君合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正面对着建元王,亦换上一副淡然面孔,不卑不亢行了一礼,道:“既然王爷如此慧眼,奴才也不必再隐瞒,王爷何不猜一猜,奴才究竟是何人?”
“哦?”建元王挑了挑眉,勾起唇角道:“这倒有意思。”
君合亦微微一笑,道:“王爷将奴才带回宫中,摒退宫人,又苦苦bī问,既知奴才非寻常宫人,难道不怕bī急了伤了王爷的xing命?”建元王听言哂笑一声,君合却又接着说道:“似王爷这般思虑周全的,定不会有这等疏失,既奴才已打算招认,还请王爷命几位高手暂且退下,也防这机密要闻被多几双耳朵听去。”
建元王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神忽的一动,道:“你果然不同凡人。”说罢轻叩了窗棂三声,那本已微弱的气息再探寻不着――只是究竟是否真的退下了,君合依旧不得而知。
君合定定心神,微笑的看向建元王,等着他开口,建元王亦笑了一笑,道:“你既明知已逃无可逃,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不如直接招了吧。”
君合笑道:“奴才想着,以王爷的xing子,奴才如此,或许还能留一命吧?王爷尽管猜,奴才自没有再撒谎的道理。”
建元王定定的看向君合,低头又逡巡几步,而后停下脚步,又笑着对君合道:“金宰相。”
君合听言大吃一惊,待yù转圜,神qíng却早已败露,心中懊恼不已,只得qiáng笑道:“王爷果然高明。只是……王爷究竟是如何猜出的?奴才自以为没有任何线索指向我家大人。“
建元王微微一笑:“的确没有任何线索,本王也根本无从猜起。只是有如此qiáng大的势力和野心计谋,恐怕除了他也再无他人了。”
君合苦笑道:“想不到竟是诛心……王爷英明,死在王爷手上,奴才心服口服。”说罢心中哀叹,事已败露,只得求死以报大人恩qíng了。
建元王却道:“死?你明知我会饶过你,又何须拿此话来相激?何况你死了又如何?我早知你与合余宫的夏炜衡相jiāo甚密,只怕他也是你的同伙吧?”
君合早已心灰,却未料到建元王连炜衡这一层也探听得清楚,一时心中着慌,未及接话,建元王已从他脸上读出答案,笑道:“果然!”而后又笑着摇摇头,道,“你现在不必求死,你死了,他也活不成。你且老实说明白,金宰相把你安cha到后宫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君合未想到会拖累炜衡,心中懊悔万分,又想到才明了自己的心意,竟遭遇这样的变故,一时五内炽盛,又听得建元王bī问,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只得和盘托出道:“探听后宫qíng报,留意帝后动向,辅佐殷氏上位。”
“殷氏?!”建元王听言也吃了一惊,而后喃喃道,“金宰相与殷尚书……好!好!果然是一场好戏!”说罢难掩兴奋之qíng,又问:“除此之外呢?”
君合讷讷答:“再无他。”
“无他?”建元王心生怀疑,有收敛了神色,道,“金宰相安排你在后宫,就仅仅如此?”
君合答道:“自然是配合大人的其他计划,只是……奴才低微,不得而知……此言绝非隐瞒。”
建元王端详君合一番,见他面如死灰,便信了他的话,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本王不会拆穿你,你也切莫想着给金宰相通风报信,我在宫中自有自己的眼线,而今我注意上了你,你就是躲不过的了。”顿了一顿,又道,“至于夏炜衡那边更不必我说了吧?”
君合勉力答道:“奴才明白。“
建元王冷冷一笑,道:“往后还和从前一样,只是你心里须记着,是本王饶了你一命,你而今就是本王的人了,直到你把这条命还上。”
君合又行礼称是,建元王因挖出了一层yīn谋,也是心满意足,便再无他话,自放他回去了。
君合怀揣心事匆忙赶回庆宁宫,所幸程容华未归,宫人们聚成几处说笑嬉闹,他便独自回了房,亦不点灯,独坐在黑暗中沉思。心想:而今入宫尚不足一载,便被建元王识破了伪装,连带着炜衡与大人皆陷入危险之中,更为要命的是,宫内潜伏着建元王的眼线,不论此事与炜衡商议或汇报给大人,恐怕都会被建元王知晓。我命不足惜,只是连累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