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久经沧桑的面容越发严肃,“另外,皇上既然需要静养,二皇子就不宜再住在此处,让他搬回淑妃宫中吧。”
太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锦桓被qiáng制迁出了清凉殿,甚至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当他心急火燎地结束了太学的课程回到清凉殿时,他被太后新调来的侍卫拦在门口,“殿下,奉太后懿旨,皇上病了需静心调养,二皇子不能进去。您的东西都被搬到淑妃娘娘的铜雀宫了,请您移步。”
那侍卫跟他说话时语气谨慎,却仗着身量高,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直直看向远方。
锦桓不想在他的态度上多做纠缠,从太傅那儿出来就听说夏文轩在早朝上晕倒了,他差点惊得背过气去。
夏文轩的身体一贯很好,即使作为皇上政务繁忙,他也从来不会在闲暇时耽于享乐,反倒从不落下武功与剑技,日日都会抽出时间练习。
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锦桓后悔自己这几日为了武举的事不常在清凉殿,连夏文轩病了这么大的事也是在最后才知道的。
他的心如同被放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炸,一路跑来无时无刻不再焦灼,然而他就在里面,他却被拦在门外不得相见。
“二皇子,太后懿旨这里不能停留,请速速离开。”那个侍卫又说,显然准备赶人。
锦桓下意识就想动手,他甚至已经握起了拳头,他太想见夏文轩了。可是他看看紧闭的殿门,和增加了数倍的守卫,硬闯太不明智,还会给太后留下赶走他的把柄。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冲动!
他打定主意,咬咬牙最后看了清凉殿一眼,在那个侍卫得意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夏文轩睁开眼,入眼是明huáng色的chuáng幔,繁复华丽。
他嗓子gān得冒烟,费力地坐起来,惊醒了守在旁边的李元。
“皇上,您醒了。”李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夏文轩在chuáng头躺好。
“……”夏文轩张口yù言,嗓子却gān涩得冒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上,先喝口茶润润喉。”李元早就备好了热茶,此时连忙倒了一杯过来,伺候夏文轩喝下。
喝了一口热茶,夏文轩感到通体都舒畅了,总算能说得出话了,“朕睡了多久?”
他只记得在朝会上听吵架听得脑仁疼,发着烧的身体一直在叫嚣,头疼伴随着耳鸣,直到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李元:“回皇上,您睡了一整天了,太后娘娘一直在这儿陪着,直到晚膳后才被王嬷嬷劝回去休息的。”
夏文轩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才动弹了一下,立刻头晕目眩。
“皇上,”李元急道,“太医说了您是忧思过度加上身体亏空才风寒侵体,需要静养。”
“胡说。”夏文轩有力无力地斥责道,“朕堂堂一国之君,忧思过度这种女人用的词怎可用在朕身上。”
“皇上,”李元在他chuáng边跪下,“太后不知qíng,奴婢却是清楚的,您近日一整晚一整晚的失眠,又日日劳心朝政,不思饮食,龙体怎么受得了呢。”
“朕的事qíng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夏文轩哑着嗓子说道,他又试了一次,可是身体的力气像被抽gān了一样,起不了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夏文轩问道。
李元:“回皇上,已经亥初三刻了。”
“扶朕起来。”夏文轩一把掀开被子,示意李元来扶他。
李元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圆圆胖胖的脸又皱成了梅gān菜,“皇上,太后下了懿旨,要您好生静养的。”
“母后下过懿旨了?”夏文轩皱眉,“她说了什么?”
“太后说,皇上静养期间由大皇子监理朝政,丞相从旁协助,且除了太后和大皇子以外任何人不得探视。”李元一边说,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夏文轩的表qíng。
果然,越说到后面夏文轩的脸色越发yīn沉。
“皇上,二皇子来了好多次了,说想见见您,没有太后的旨意奴婢不敢擅自作主。”李元绞尽脑汁,终于挑出了句夏文轩也许爱听了,马上说了。
夏文轩果然不恼了,还微微有些笑意,“……还是先别让他进来了,朕病着,会过了病气给他的。”夏文轩说,“二皇子现在住在哪里?太后可有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