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酒过三巡,跟季宁告别的时候,他已经走不了直线。
“苏桓,我送你回去吧。”一顿酒后,贤弟已经变成了苏桓。
“不用!”苏桓费了番力气才不至于把话说糊,他推开季宁,挥挥手,“季大哥,回见。”
夏文轩坐在书房里看着奏章。如今每份呈上来的奏章已经都有了太子墨批,夏文轩再添上自己的朱批。
当然,大多数时候一些重要的事qíng,锦礼都会先来与他商量后,再做定夺。
表明上皇上与太子同心同德,实际上锦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小的经验告诉他,夏文轩对于朝政之事从来一丝不苟,就算他是太子也马虎不得。
锦礼担着心,皇后也不会舒心,到头来这宫里最闲适的还是锦桓。
“二皇子,您回来了。”夏文轩正看着奏章,就听见外面传来李元的声音。
“皇伯伯…”锦桓双眼半阖,好不容易走到清凉殿,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jīng神。
“皇上在里面呢,殿下这是怎么了?”李元连忙扶住脚步不稳的锦桓,他身上浓重冲鼻的酒气瞬间把他包围。
“怎么了?”夏文轩的声音在李元背后响起,令他打了个激灵。
“皇伯伯…”锦桓醉眼朦胧,一只手搭在李元肩上,扶着他才堪堪站稳。因醉酒的关系两颊通红,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文轩,迷迷糊糊地道:“皇伯伯今天真美…”末了还笑上几声,活像个醉酒闹事的登徒子。
他推开李元,yù往夏文轩身上蹭去,被一把制止。
“把他带下去醒醒酒,大白日的一身酒气像什么样子!”夏文轩把他推回李元那儿转身就走,可微红的耳根还是落进锦桓的眼里。
青天白日的醉酒的确不成体统,可是被酒气熏得红了耳根,难道不是你已经心猿意马了?
锦桓看着夏文轩走进书房,似醉非醉地凝视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晚膳时分,锦桓的酒已经醒得七七八八,夏文轩也难得准时离了书房,与锦桓一道用膳。
“你今日早上去做什么了?”夏文轩吃着菜,仿佛只是随口问道。
锦桓拨了口饭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没有马上回答。
夏文轩却也不急,慢慢地吃着饭,显然在等待他的答案。
“跟季大哥喝酒。”锦桓说道,“今天是武举揭榜的日子,锦桓也想去看看,正好遇见了,就…”
“以后不准再去。”夏文轩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斩钉截铁地道。
这个举动让锦桓吓了一跳的同时,倔脾气也被激了上来,“锦桓只是去喝个酒,有什么不妥?”
“堂堂皇子,白日里就醉了酒回来,成何体统!”夏文轩难得这么严肃地跟锦桓说话,倒一时也把锦桓震住了。
“我本来就不是皇子,不成体统也无所谓吧。皇伯伯不也每逢休沐日总要去宫外放松放松?”锦桓怒极反笑,言语轻佻。
夏文轩紧抿着唇,不怒自威的双眼冷冷地看着锦桓。
锦桓也不惧,直接对视回去。
清凉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面对锦桓倔qiáng多qíng的双眸,夏文轩不愿再坚持,“罢了,你长大了,朕不管你了。”便拂袖离去。
锦桓在他离去的那刻紧紧咬着下唇,qiáng忍住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武举的重头戏,武试,终于在文试放榜后的第五天开始了。
此次面带面具的锦桓走进考场时,立刻引起了议论纷纷。那些声音无非就是冲着他的面具,还有名列一甲的文试成绩。当然,还有一个消息在考生间迅速传播开来――考前斗殴。
锦桓懒得理会他们的嚼舌根,只顾自己等着开始第一场比赛。
连着三天对战,锦桓都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他这些天日日失眠,每每睁着眼到天亮,发了疯得想去找夏文轩,可是他一直按捺着自己,告诉自己,还没到时候。
他躲过对手角度刁钻的一掌,闪身移到他侧面,一肘击在腰下,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被击飞出去。
“苏桓胜!”
一局又完,锦桓抬头望向观众席,锦礼率领兵部和礼部一gān大臣都依次坐着。
然而夏文轩没有来。
也许他还不知道吧,锦桓想着,毕竟是他想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