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冠亚之争,锦桓的对手是季宁。
一场酣战过后,锦桓胜。
“父皇,武举所有比试已经结束。”锦礼拿着一个名单呈到夏文轩面前,“这几人文试武试成绩都很好。这位名叫季宁的考生是武试第一,文试成绩也很好,文武双全。”
夏文轩看到这个名字,轻皱了下眉,“锦桓怎么样?”
“文试一甲,武试也是第一,儿臣以为是点为状元的好人选。”锦礼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夏文轩的神色。
近日他与锦桓的关系很是微妙,锦礼也摸不着头绪。
“撤了他的名字。”夏文轩说,“考前斗殴,不堪为天子门生。”
锦礼迟疑了一下,夏文轩神色严厉,他也不敢再多言。
“朕乏了,其它的你自己决定吧。”
武举放榜当天,所有考生哗然,文试一甲武试第一的苏桓居然落榜了。理由是皇上金口玉言:“考前斗殴,不堪为天子门生。”
“不要灰心,你还年轻,会有机会的。”季宁对身旁的苏桓说。
他今天没带面具,周围的考生并不知道他叫苏桓。当听到放榜的官员这么说出口时,锦桓浑身气得发抖。
他知道了!他一早就知道了!
苏桓匆忙向季宁道别,回到宫中。
夏文轩正在议事厅里议事,李元拦下他,为难地说道:“殿下,皇上在议事呢,吩咐了不能进去打扰。”
李元以为他会硬闯,没想到锦桓不怒反笑,“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他抱臂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里面议完事了,烦请李公公通报一声。”
锦桓从未这么规矩过,李元反倒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最近皇上和二皇子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可怕。李元腹诽着。
这天,夏文轩议事到很晚,直到夜幕降临李元才过来,对锦桓悄声道:“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锦桓答都没答,直接抬脚走进去,亲自关上门,把李元挡在门外。
“参见皇上。”锦桓走进议事厅,掀起袍脚跪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文轩坐在座上,看着锦桓在他面前跪下,低下头藏起青白的嘴唇,“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皇上知道,有什么好问的。”锦桓从鼻子哼出声,嘲讽地笑着。
“你在气朕,为什么作贱自己的身体。”夏文轩怒意更盛,锦桓虽然骄纵,但从来没有这样公然忤逆过他。多半也是顺着他的纵容,闯些无关紧要的小祸。
“锦桓怎么样,皇上怎么会介意呢?”锦桓抬起头,嘴唇被冻得青白,脸颊泛起反常的红晕,明明身子已经在晃动,还是倔qiáng地盯着他。
夏文轩放下正在看的奏章,揉了揉涨痛的太阳xué,“你到底想跟朕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我会参加武举的是吗?”锦桓深吸一口气,压下汹涌而上的泪意。
“是,朕知道。”夏文轩道。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宽恕我的罪,现在又以斗殴之名撤了我的名字?”锦桓晃了晃,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往夏文轩处走去,“是不是我这么拼命获得的成绩,你不费chuī灰之力就可以收回??让你很有成就感?”
“不是。”夏文轩否认地很快,“朕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在榜单上。”
“呵,”锦桓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所以我不配?”
“锦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夏文轩几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把扶住锦桓摇摇yù坠的身体。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靠上夏文轩的一霎那,锦桓泪流满面。不论他是不是长大了,对这个人的依赖,半分未减。
夏文轩伸手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叹息。
锦桓心念一闪,明了了他的意思,伸手抱住他的腰,呜呜得哭了出来。
“别哭了,别哭了,是朕不好。”夏文轩搂住他,轻声哄道。
是他不好,教会他一切,却把他捆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不得施展;是他不好,令他许以全心依赖,却不能回报分毫。
锦桓每次一哭都会抽得好像要背过气去一样,夏文轩心疼得将他搂进怀里,一遍一遍得顺着气,重复着,“是朕不好,是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