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欣赏这个小子她还真做不到,四处传闻他沙场之勇,勇冠三军,一骑更可当千,用兵严慎阵法善变,年纪轻轻展示出来的军事能力与安晟比有之过而无不及。这个小孙子的名声她便是在深宫中也能听得到,看着乖顺本事不小,若不是身份特殊应会是脍炙人口的一段传奇了。
“坐下先把药喝了吧。”
听到太后的话,子懿有些惊讶,但还是规矩的端起自己的药碗,人却并不坐下,举着药碗一饮而尽。
太后不说话,子懿看向安晟,安晟点点头,子懿才深吸口气,压下伤口挤压的疼痛躬身道:“子懿先行退下。”
“不必,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太后吩咐道。
待屋内的下人走尽,太后才拉着安晟坐下直接道:“晟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安晟沉默半晌,“知道。”
安晟的平淡反应让太后有些激动了,相比子懿而言,她对安子羣的感qíng要多些,毕竟安晟冷落王妃母子时,她常常让梅若兰带安子羣进宫陪她。她在宫中大半生,自是明白梅若兰的痛苦,本是进宫开导,可是久了就是养只狗也有感qíng了,更何况是自己的孙子。
太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子懿冷声质问:“子羣就不是你的儿子吗,王妃就不是你的妻子吗?”
安晟知道太后是指责他所做之事,他的做法看起来确实偏颇得厉害。可他只沉静回道:“王妃失足,羣儿未能拉住王妃一同坠崖,儿臣也很哀伤,但这就是事实,并非包庇。懿儿受了伤,若走正规司程怕是有心之人会对懿儿不利……”
“安晟,你糊涂啊!”
安晟知道,只要子懿判罪,一半兵权回归中央,安繁只要一半以与他能相互制衡即可。这就是一个台阶,他顺着下来便会无事,位置还在,他也可无忧。面对太后的怒喝,安晟只淡定回道:“那就让儿臣糊涂一回。”
“这是什么话?”太后闭目缓和了qíng绪,语重心长道:“如今天下初定,你与皇帝如此……嫌不够乱是吗?一个儿子,你便冒天下之大韪也要护他吗?你身居何位?岂可任xing为之?”
“母后,我只是在护我自己的孩子。”
“母后也自是明白你的意思。这孩子是吃了很多苦,可是你就是要护也不该如此……”
“母后,就算儿臣不愿身居此位,可是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倘若儿臣将兵权jiāo出来,儿臣的这个为皇族稳民心,顶着夏国罪子的儿子必定xing命不保!”这么多年他功绩累累战功赫赫,功高盖主已经是必然,他卸兵权,身份摆在那里他定然无事,可是子懿呢?子懿若卸兵权xing命不保,但若他卸了,一旦皇帝有了可抗衡的资本,早晚会找个由头处死子懿。子懿的处境和他不一样。
安晟说的这些太后何尝不知道,只是,有的时候不得不顾全大局。“先帝让你掌兵权是因当时四处战乱,外人皆不可信,又恐宵小生事,这兵权于你怎么说都比散jiāo外人好。他知你xing子不适合当皇帝却又锋芒太盛容易功高震主,这新任的皇帝不论是谁,都难以容你,兵权jiāo付于你,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法,也是先帝对你的偏爱。可是如今天下归一,你将心比心,谁愿意坐在不安稳的位置上惶恐终日?哀家曾要皇帝许过诺,将来不论如何,都不可伤及你xing命。”
安晟知道太后在担忧什么,凛然道:“儿臣不会让皇室内乱,也不会背叛夏国。”
太后望着安晟坚定不退步的眼神,心沉了沉。牺牲一个安子懿换一个平静,安晟竟是不肯!
“儿臣会保大夏,也会保自己的孩子。羣儿的事我也很悲痛,派人下崖底寻回他们母子的尸身后,儿臣不计前事,会让他们以平成王王妃世子的身份风光下葬。”安晟起身,“所以,母后也不要bī儿臣。”
太后忧心忡忡的也站了起来,她最不愿见的就是她的骨ròu相残,她还在或许能周旋几许,她若入土了呢。这天下初定百废待兴,难道刚开始就又要四分五裂了吗?
“晟儿,母后一直认为你是个深明国家大义的人,你如今这般,先帝怕也是会失望的。”说着又看向一旁缄默不语的子懿,在这说的这些话,多少也是说给子懿听的。
“你也知道母后只是不想你父皇的江山有什么动dàng,更不愿看到王朝分崩离析。”太后幽幽一声长叹,又道:“临王今年才十五,难得从临燕城回都陪自己母妃来寺庙上香,你别牵连了他们。”安晟道是,太后不再多言终是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