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尝不想,可是,晟儿,你难道不明白民心的重要。当年大元王朝就是失民心才分崩离析。大元国瓦解,我们安家祖宗领兵征战才占据了这块南地,终得建立的夏王朝你可知是多少鲜血换来的?怎能因为一小娃子逆了民意!”
安晟心qíngyīn郁难掩低落。
太后瞧了安晟一眼,她是安晟生母,怎能不了解安晟,安晟是认定的事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做,就如当年从火刑架上救下那个孩子一般。“得了,你也回去吧。我老了,很多事管不动了。”
“母后……”
“明日啊,就让那小孙儿来伺候伺候我罢。”太后又恢复了笑意。
太后面上是一贯的慈和,眼里却是难以捉摸的qíng愫,安晟看着心明连忙道是。
第60章
翌日。马辙嘎嘎辗过进宫的路面,安晟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子懿在一侧安静的跪坐着,低眉敛目。
安晟挑开一丝眼fèng看着面前一脸恬静乖顺的子懿:“懿儿。”
“属下在。”
“能告诉父王,你为何要上战场,你想要权力?”子懿并不抬首,亦不言语。马车颠了下,安晟瞥了眼摆dàng的车帘外,已过白虎门。下了马车,安晟还想jiāo待子懿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能jiāo待什么,只得嘱咐他若是有事不要立即请罚,又吩咐冷究若是子懿有事先找他。
子懿来到永寿宫,时辰尚早,宫殿人寂,qíng形与昨日一般。直到晨光熹微染亮东边,太后才一人从殿内出来,子懿撩摆跪下,正yù行礼太后便道:“晨间地凉,没人也别守那些个死规矩,起来吧。”子懿也不作推辞,起了身。太后看了下子懿,子懿箭袖直襟便装,别说手腕了,就是脖子以下的都不露一分。太后满意的自己取来园艺工具,带着子懿一同来到后庭花园里。
太后这会没理那些争艳的繁花,倒给菜地里的菜折去枯叶烂叶。“你啊,你都会些什么?”
“子懿不才,只懂些武。”子懿打来桶水,语气平淡依如昨日。太后从子懿拎着的木桶里取出瓢舀水浇菜:“嗯?征燕的事我也有所听闻,若只是懂些匹夫之勇可是没法在几十万大军面前叫嚣着破阵的。”
“让太后见笑了。”
“我活了大半辈子,看人向来准。”太后转而将水浇在一朵娇艳全盛的牡丹上,“嗯,这朵开得好,花色内深外浅,金蕊繁茂紧簇,好看。”太后慈笑着直望入子懿那双黑眸中道:“可是人若如此内深外浅心思紧密可忠jian难辨了。”
子懿浅笑应和道:“太后所言极是。”
太后皱了下眉头,她看到那双如静泓潭般的黑眸中不见任何qíng绪,可这笑给人感觉倒不假:“跟我谈谈你以前的日子是如何过的的?”
子懿愣了一下道:“子懿需要赎罪,以往的日子在惩罚中度过的。”太后却是不依不饶,继续问道:“如何赎罪。”子懿接过太后的空瓢替太后舀好水后复又递了回去:“谨遵先皇遗旨以血赎罪。”太后又浇了下花便将瓢丢回桶内摆手示意不需要浇水了,子懿将桶搁置一旁随着太后来到花园中的亭阁内歇息。
太后坐在了亭阁里布置好的躺椅上,子懿立在一旁。翦风习习,亭内纱幔轻舞,日光刺透薄云落在了亭阁内。
“老了,没一会就累了。来,跟我说说你如何以血赎罪的。”太后笑着仔细的看向子懿,完全不在乎那过去对子懿来说是否不堪回首,是否记起会让人痛苦难过。
子懿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qíng绪反而温和的笑了:“子懿七岁以前一直关在王府的地牢里,有记忆以来王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亲自来行刑。”
太后有些讶异道:“你几岁开始受罚的?”
“许是疼,子懿记事也早,五岁或许更早些。”子懿稍顿了一下,未见太后说话才继续道:“七岁那年子懿不敬触怒了王爷,才被王爷带出了地牢严惩。之后有幸能在王子们左右伴读陪练,但刑罚依旧。”
“罚什么?”
子懿看着地面,直视太后是不敬:“杖责鞭笞。”
这还未说得几句太后便不淡定了,五岁到现今:“那岂不是长年都在伤痛中?”
“回太后,子懿已经习惯了。”更多时候都是新伤叠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