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分杯水_作者:千里孤陵(109)

2016-12-27 千里孤陵

  “既查不出底细,又如何知道他背后有人支使?这满朝文武,王爷说说倒是疑心谁才是真正的láng子野心?”柳铭忍不住出言讥讽。“只惶这兵权留在王爷手上,王爷才是最放心的吧?”

  “朕听闻杨善之似乎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党朋。”小皇帝勉qiáng的笑了笑,有些坐立不安的看了容瑄一眼。“皇叔是不是多虑了?”

  “皇上请慎重些。”容瑄淡淡道。伸手握住椅子的扶手,沉默下来。

  听皇上这口气,似乎是有意于杨善之的,肃王爷却不肯松口,这岂不是让皇上下不了台。谢匡坐在他右首。杨善之又是他举荐的,此时少不得他出来打圆场。

  “杨善之品行无妨……”谢匡轻咳了一声,将手放到肃亲王握在椅上的手上,侧身同容瑄商议。突而讶异的低声道:“王爷?”掌下湿冷,那只手冰凉得没有温度一般,似乎还在微微发颤。谢匡不禁抬眼看向容瑄,邮他额上微微泌着冷汗,脸色似乎比方才还要苍白些。

  谢匡不由得一怔。

  ‘喀’的一声。皇帝放了茶盏,语气里微微透着不悦。“这事一时难于决断。时辰也不早,众卿家在偏殿赐膳。稍事休息,再议不迟。”

  谢匡只得收回手来,不好再问。

  众臣应是鱼贯而出。容瑄脚步有些踉跄,也不顾他人,径自当先就走。气得几个老臣只道面何体统。皇帝正从殿内出来。脸上不高兴的样子,眼中都带煞气。闻言也不说话,朝着太傅等人yīn郁的笑了笑。

  容瑄顾不得身后众人非议,急匆匆向僻静处而去。

  豫章殿中一股淡淡熏香,他平时不喜这些物事,宫中熏香常见得多的虽只是那几种,他也说不上什么名目。

  初时尚不留意,但那股香气嗅得时间一长,他渐渐只觉得气血翻腾心头恶寒,慢慢的腹中也跟着隐隐绞痛。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再撑片刻,只怕要人前失态。

  此时走到一处偏静侧院。周围再无他人,这才再也支持不住,坐到一旁长栏边上。闭目忍耐那一阵晕眩慢慢过去。

  微微喘息着再张开眼时,眼前只见一双雪白软缎描花的锦靴。容瑄猛然一惊,抬眼看去。燕沅不知是何时来的,怔怔站在面前,神qíng俨然比他还要惊诧莫名。先看看容瑄,眼光又落到了他身上。

  容瑄顺着她眼光看去,这才发觉自己一手还紧按在腹上,猛然收回手来。只觉难堪非常。

  “你,你……”燕沅混然不觉,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疑惑的看看他,又死死盯着他的肚子,仿佛要从那儿生生看出点什么端倪。嘴里结结巴巴的,义父也不叫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燕姑娘。”容瑄不知她意yù为何,也有些尴尬,微微缓过一口气。这等事若要叫她看出来,当真是无地自容羞愧yù死。话里不免就有些讪讪。“这里是朝臣议事的地方。燕姑娘不该到这来,叫人看到了不好。”

  “你、你、你当真……”燕沅却宛如没有听到,恨恨的只会说这句话。

  一边回廊处传来脚步声,容瑄咬牙推推她,低声道:“快走。”

  燕沅被他推了这一下,才像是猛然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委屈。跺了跺脚,却哇地大哭起来。沿着走廊向另一边跑走。

  小阮提着一个食盒悄悄过来。疑惑的朝她背影看了看,放下食盒似乎想追过去。

  “那是燕姑娘。”容瑄拉住他。低声道。“由她去吧。”

  “王爷,您不舒服么?”小阮看清他的脸色,不由得惊呼。

  “香。”容瑄低声道:“熏香……”

  小阮一转念就明白,豫章殿只是偶尔议事时用用,宫里处处熏香,再平常不过。小阮是皇帝身边亲随,主要打理的是皇帝的衣食住行。自然也不会去过问到豫章殿所用香料这样的小事。这时细细想来,今日那香气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由大惊;:“奴才这就去禀明皇上,宣太医过来。”

  “不,不用告诉皇上。”容瑄捉紧了他。微微摇头。那香气虽于他有碍,好在只是极淡的一缕。此时腹中绞痛慢慢纾解。稍稍振作了jīng神,看着小阮淡淡一笑,吁出口气。“无妨。”,他浑身虚脱无力,笑容于是甚为勉qiáng。

  小阮想了想皇上的脾气。前两日仗毙宫人的事还历历在目。再想这事若是闹开来,豫章殿满殿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脱不了gān系,只怕朝臣也有所牵连。再bī出什么人命,越发有老大人们的说词。又细细看看王爷的脸色,确实比方才缓和了些。这才默默应了,打开食盒从中取出几样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