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身边有个诈死的皇帝,不能一丢了之。
容瑄心浮气躁,脾气渐渐有些不受控制。心里明知不对,然而一个念头不如意,总忍不住想发火。
容卓虽没有禁制他的自由,然而却怕他从身边逃走,有意无意的盯得严严实实。更怕他不小心摔了撞了。于是范围更进一步,无意识的总想把他留在屋里。更惹得他不快。
虽然是他自己不想见人,但容卓不让他出门见人,他脸上并无表qíng,心头那小火苗却是蹭蹭的往上窜。
第90章
天气终于放晴。
容卓沏了茶水,估计小叔叔午睡到现在也应该快醒了。轻手轻脚的去端水。
这几天容瑄反胃的症状稍好一些。然而人却更容易疲倦嗜睡。从前就算是熟睡,有人这样接近,也立该就清醒过来。但容卓在外面等了一会,没听到容瑄醒来。稍一迟疑,最终推门走进来。
容瑄还在熟睡,将被子掀开一角,脸上微红。
容卓仔细一看,确定并没有不舒服的神色,额上那一层薄汗是热出来的,放下心来。流这么多汗毕竟会不舒服,容卓想了想,把水盆端进来,浸了毛巾去帮他擦脸。
再擦第二下,毛巾就被拦住。容瑄皱着眉头醒过来,一摸脸上湿漉漉的,看见是他不声不响地拈着毛巾站在眼前,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始不怎么痛快。
其实热水不温不凉,兑得刚刚好。他脸上凉快了,反而觉得身上躁热汗湿。瞧瞧盖着的两层棉被,脸色yīn晴不定了一阵,掀开被子坐起来。他起身得太猛,身上一阵发软,眼前到处金星,胸中烦恶的感觉也突然翻涌上来,顿时说不出的难受。
容卓知道他这几天脾气不好,无缘无故都像是憋着一道火气,一点就着。虽看出来,但若是直接问他那儿难受,定然惹恼他,只悄悄用没拿毛巾的手扶他一把。
手被容瑄推开,他自己靠在chuáng头忍耐片刻,觉得好过一些。抬眼见到容卓还站在面前,掩饰着关切的神色,正偷偷打量自己。见他看来,只装做没事一般从他身上移开——容瑄顺着他视线垂下目光,不偏不依正落在自己腹部——脸上不由得又冷下三分,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洗洗脸吧。”容卓见他神色郁郁,不敢多话。转身将水盆捧到他面前。
容瑄见他就像小阮一样地乖巧做着这些事。分明捧的不过是个洗脸盆,偏要比小际捧着圣旨还要小心翼翼。那里还有从前做皇帝的半分尊严体面可言?
心里的怒火腾腾地就冲上头顶。眼看着容卓就这样一步步走近,脑子里还来不及细想,身体本能的就做出反应,扬手将一盆水掀满在地。
哐啷一声响,房子里静了下来。容卓半身衣服被水泼湿,被子上也泼了一些上去。
容卓一怔,他这些天把xing子收敛再收敛,此时没有半分恼意,反而越发陪着小心道:“你怎么了?”
容瑄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向容卓道歉他也不qíng不愿,半响闷闷道:“皇上真不打算回京城了?”
“你觉得这儿不好?”容卓不敢答得太直接,婉转地问。“你喜欢那里?”
容瑄冷着脸,懒得同他开口。
容卓等了一会儿,悄悄地拾起盆出去。又拿着扫帚进来打扫,把湿了的被子抱出去晾。小叔叔一直闷闷的坐在旁边。
容卓就当没事一样打扫完,一面寻些话来和他说:“屋后的发了不少竹笋,阮伯说不用留这么多,可以挖些来做菜。你想吃竹笋煮jī还是煮排骨?”他自言自言,也不等容瑄答话,径自道:“还是煮jī好了。”
容瑄看也不看他,一听这话心里却是恨恨:你就知道煮,天天做的都是汤!要喝你自己喝!——这却不冤枉容卓,炒菜他到底还没那个自信,做汤当然要容易得多,于是样样菜都是汤。
容卓看不到他的腹诽,见他静静坐着不动,放下心来,拿出那把短匕跑去屋后撅竹笋。
挖完笋,抬头看看远处青山蓝天,又想了一阵,拿刀削下一根竹子拖到屋前来。
他在院子里唏唏瑟瑟不知做些什么,容瑄听得心里烦躁,走了门来看他。
院中撒下一地的枝枝叶叶,容卓劈开竹子,削出细篾。仔细扎出一个架子,正在往上面糊纸。见他走出来,抬起脸来看着他:“天气这么好,你闷的话,我做只风筝一块去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