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刚说话,下面就吵闹开了。有不少是ròuròu当初在蓟都收买的将士,一路被董错带来塞北的,自然替ròuròu说好话。明显的两方人马,各说各的,总有一方会渐渐的取得压倒xing胜利,ròuròu也不再理会了。
偷笑着仰头看向珏尘,这还是她第一回瞧见他居高临下的样子,站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有种颇为得意的感觉,“你还真较真,他们要怨就去怨呗,谁让他们的主帅那么不争气来着。”
“闭嘴,不然把你扔下去。”珏尘抑制不住的低吼了声,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宠她还真肆意妄为了。
“哦,那扔吧,扔了你就能娶别人了,多好。”ròuròu继续不当一回事,她就是恃宠而骄,怎么了。难得有人容她耍耍xing子的,何必làng费了。
“……这辈子,由着你了。”渐渐的,珏尘也真觉得自己不争气,恼恨的很。
暗想着就这辈子了,下辈子怎么也不选择这么个活宝了。
底下慢慢也有些安静了,刚才那些嚷得最凶的塞北将士,被凌固训了几句,也不敢多话了。他们是冲动惯了,事qíng的利害权衡不来,这会被珏尘和凌固这么一说,也自觉跟个理亏。既然选择信了珏尘,理当该心无旁骛的,怎能质疑起他的决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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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冷清的边陲小镇,近来有丝不寻常的气息。四处戒卫森严,进出的商旅都得通过层层盘问,就连罕有人烟的街巷都时常会官兵出没,害得不少百姓提心吊胆,只觉得该是有大事发生了。
“余将军,你要的人都准备好了,正在营里等着呢。”
“嗯。”倚立在城墙上,念修默不作声的看着远方,一旁作陪的士兵们大多是随着他从蓟都来的,不习惯边塞的寒。个个冻得直跺脚,拼命呵着热气暖手。
唯独念修,裹着厚实的裘皮披风,遥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地。暗huáng色裘毛随着风晃动,抚着他的脸颊,仍旧让他察觉不到丝毫的暖。
决定亲自率队来边塞堵截“凌申军”的那刻起,他便再也未曾笑过了,始终冷峻着脸。每天都会站在城墙上,bī着自己去适应这恶劣的气候。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心里憋了好些事,回首时才发现,居然已经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了。他想起了曾经在临阳的日子,大家一起笑闹,那会的他们甚至不去想明天怎么过,却也活得滋润。
不比如今,丰衣足食,心却空乏。
念修不知道,从临阳到蓟都,这条才短短一月左右的路途,为何会让他失去那么多。
至今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说他错了?为什么同样是剑指天下,珏尘就是众望所归,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包括ròuròu……而他,却成了罪人。
“余将军,您真的决定深入塞北吗?当地的一些将士都说,塞北的冬能冻死人,地势也难以把握,很容易就出不来死在里头的……”
“非去不可。”念修回答的不容置疑,脚步也显得更坚定。
倘若不去边塞探一下,他永远不会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qíng形,很有可能死守多日的结果,依旧是让“凌申军”从眼皮底下逃了。可他清楚,自己没有后路可退了。他和珏尘间,注定互容不下。
不止为了ròuròu,更为了这如画江山……
接获到盈夜死讯的那一刻,念修觉得从未有过的沉重,他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天下!有多少无辜的血渗在这脚下寸寸huáng土里,阿盅若是为安旅和书生报仇,难道盈夜就不无辜吗?他也真的觉得疲倦过,ròuròu的出现让他觉得分外温暖,权yù横生的世界里,尚还残存的清泉。
有一度,念修真以为娶了她,跟着他们可以随便去哪。任那些人为了虚无的权力争得头破血流,他们逍遥他们的去,做一对惹人称羡的眷侣。
可惜,连她都bī着他非走上这条路不可。没人能体会那种身边除了虚假就一无所有的感觉,此刻的念修,只想握住一些踏实的东西,仅此而已。
“去准备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是。”
士兵领了命,挥手招了一堆人,就匆匆奔离了。
念修默声看着人群忙碌散开,眼下,也唯有这样马不停蹄的去追求些什么,才能让他觉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