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拉住了我,“……二爷!”
“啊?”我一惊,手里的糖糕就掉了,滚了一路。
“二爷,”那人看着我,惊诧地道,“我是小庄子啊。”
小庄子……我眨了眨眼,我认识这个人吗?
这小什么子,小什么子的,听上去有点像宫里的太监啊。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那什么小庄子拉紧了我,“我是小庄子啊。”
“二爷,”新侍书上前一步,“这是大内总管庄公公。”
大内总管庄公公……大内总管不是刘飞刀么……什么时候换成这位庄公公的?
“这位公公,”我不找痕迹地挣脱开这人,抱歉道,“我前儿摔到了头,这过去的事qíng有些记不太得了,抱歉,抱歉啊。”
“记不得了……”那什么小庄子公公看着我,喃喃地道。
乘着他还在发愣,我忙忙地拉了新侍书,作了个揖,告辞了,就走。
临走的时候,有些不舍得地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糖糕。
唉……这沾了尘土……怕是捡起来也不能吃了……
回到闵府的时候,恰好碰上闵筝云出门,被抓了个现行,有些不好意思。
闵筝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一笑,出门去了。
【四十二】
时光荏苒,又过了几日,浑浑噩噩中,只觉得晨昏如梭。
那日里与闵筝云提起去军机处的事qíng,也不知他是否放在了心上,这几日,也不见半点音讯,他又早出晚归的。
虽在同一方寸间,却比人海茫茫还茫茫。
花园子里,我逮住了那位新侍书,这一位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与我家里那个神似啊神似,“侍书啊,你家少爷忙什么呢,整日不见的?”
那新侍书正在浇花弄糙,被我吓了一跳,生生把一株大盘牡丹浇了湿漉漉,水里捞出来一般。
我看了看,啧啧暗叹,这真是娇花带雨,分外动人,分外动人……迎风微微一chuī,这花犹如艳中带悲。
新侍书听我这么一问,一手还握着浇花的大勺,一手挠了挠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晓得……少爷当了丞相后,自然是要忙的……”
我一愣,闵筝云当了丞相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丞相不是我爹么……
“你说什么,”我呆呆地看着新侍书,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起来,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来,“侍书……我再问你件事……”
“您问啊,”侍书撩起勺子浇了一勺子水下去。
眼看着那娇弱花朵,在寒风中似乎微微瑟缩了一下。
“侍书啊,”我顿了一顿,有些犹豫地开了口,“那万寿节……到了没到?”
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开口问起这件事来……只觉这样一问出口,心里那些堵着的石头,才搬开了一些……
侍书听我这样问,顿时睁大了眼睛,想见了鬼似的,盯着我看,被他这样一看,我心里突然生出些不安来。
“二爷,二爷您真的是摔到头了,”侍书双眼睁大了看我,“哪里还有什么万寿节啊……”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个咯噔,隐约记得万寿节临近了,怎么到头来,又说哪里有什么万寿节了呢。
我看着侍书,侍书叹一口气道,“二爷您还万寿节呢,这都变了天了,您这是做梦呢?”
变了天了……难道说,当年那个祸害皇帝如今已经不在龙座上了?
我一愣,为何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头竟然有些难过呢……
侍书一边浇花,一边给我讲这变天的事……据说,皇上已经不是皇上,如今幽居在北海殿,降为了静王……
侍书说起这些,就像那市井茶馆里说书的,说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只是,我这个人听书的人,却始终不能也随着快乐起来。
大约,这改朝换代的事,本就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qíng。
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只是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
侍书撩起一勺子水,又要灌下去,我看着有些不忍,便伸手拿过了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