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如此……
“你gān嘛告诉我这个?”我低头望着茶。
“傻瓜,”甯王一把拉起我的脸,冷笑道,“我知道你对他是什么心思,当然要告诉你。”
“心……思……”我闭了闭眼,又睁开。
“没错,”甯王那张美脸上掠过一丝决绝,他咬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道,“这次我不能输,这次输,我就放弃……你明白吗?”
……明白……要我明白什么?
“你不明白啊,”他眼神潋滟地一动,冷笑道,“你以为这些年我在雁门关还是当王爷吗,你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吗,我都鬼门关爬了好几回了……我背上有蜈蚣阵哦,要不要看,很别致……”
呃……这家伙脑子里装的什么,转得那么快……
还没等我反应,那边已经自说自话地脱下了袍子,露出了……形状优美的背部……
只是,jiāo错了十几道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刀伤剑痕。
触目惊心……我呆在那里看着,无话可说。
忽然,不知何时,赵传孙他走了yīn着一张脸进来……
我看着他……或者……他们……
赵传孙恨恨地拉起甯王的袍子,拎着他的耳朵就出去了。
自始自终,小叔叔的目光没有看向过我。
……一块虎符,赵姓全家的xing命……
……他背后的伤痕累累……
……这次若是输了,就放弃……
还有,他说,我对……赵传孙的心思……
心思……懵懵懂懂的两个字。
手中的那杯茶已经凉透了,明媚阳光却破窗而入,满屋满室,照在人心上,一阵阵的暖意。
我不知道自己弯起嘴角在笑,眼睛却是淡淡的无奈。
那个模样倒映在杯中,那杯茶却已经凉了。
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地……居然也就过去了那么大半个月……这十来天,虽然同在方寸间,与那人照面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他白天忙着公务,晚上,极晚了才回来。
他不在家里的时候,我无聊了,或者闲拓那么几笔字,或者一杯茶发发呆,日子就也这么过,再过几日,就该出丧期了。
前些日子,甯王带着小馒头世子搬了出去。我家小叔叔果然手段厉害,藩王擅自进京这样的掉脑袋的事,他居然也能一手抚平了。
那一大一小出府的那天,qíng形异常惨烈。
大的扒着我家的门框痛哭流涕,哀哀yù绝,一张原本艳绝的脸卒不忍睹;小的……小的扒着我的大腿,扭来扭去,抬着一张傻呵呵的包子脸,口水涟涟。
我那件新上身的袍子,一股子新鲜的口水味。
最后,赵传孙忍无可忍,亲自扔了出去,关门清净。
我站在他身后远处,看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忍不住猜想,此刻门那边,那美艳的甯王定然是抱着他家的馒头哀哀地望着门板。
赵传孙转身走了,见我不动,也并不来叫我走。
我便站在那里,默默地数着数……
一直到站到腿全然麻了,日头也将西落了,才听见外面寥落离开的脚步声。
此一刻,那张美艳的脸上该是怎么样的神qíng……
甯王一行离开后,我也默默地回身向内去。
想着去哪里都没有多大的意思,便去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一见我,便心疼地一把拉在怀里,不住地抚摩。
一双老眼里盈着泪花,哽了哽,愣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又不住地摩梭我。
“祖母,”我忙笑着一把拉住她老人家。
我知道,她这是心疼我,连带着心疼她那八字还没一撇的重孙子。
唉……这假夫人的事,我又不能张口告诉她,白白让老人家心疼难受。
“祖母,”我讨好地道,“孙儿将来也做个大官,三妻四妾的,叫她们全来孝顺祖母!”
老太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好孙儿,我孙儿将来肯定是一品大官,祖母全靠着你。”
底下姨娘丫鬟们见祖母高兴了,忙一起来凑趣,纷纷说得好似我将来不是出将就是入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