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争疯_作者:安思源(110)

2016-12-25 安思源

  这yīn啧啧的话,让姚dàng徘徊在了喜忧之间。诚如太子所言,姚家还是被抄了吗?“还以为你同姚寅一块潜逃了”,这话是不是代表四哥幸免于难了?

  “来人呐,把姚dàng带走。”这是皇上特地叮嘱一定要找到的人,眼看着功劳在前,没人会错失。

  “不准!她是爷的人!”

  即使太子这声负隅顽抗般的阻拦只是想保住她,让她有机会去找苏步钦,仍是让姚dàng眼眶一热。她愈发觉得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没有信任可言的,只有利益才能维系住。可就算是利用,如老虎头这般的,起码还有未泯的人xing在。

  “太子殿下,卑职劝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皇上请您即刻进宫,姚家的事儿您还是别再cha手了,免得被殃及得更深。”

  他是否该庆幸自己做了那么多年太子总算还没太失败,至少到了这种时刻,还有人恭恭敬敬地提点他该如何做?然而,现在抽身还有用吗?倘若这事真与苏步钦有关,他会放过他?

  太子闭上眼,别过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姚dàng被带走,阵阵脚步声仍是无法阻挡地飘入了他耳中。他咬唇,握紧双拳,指甲刻得掌心ròu生疼,却疼不过那份生在皇家必须去同自己爹和兄弟拼无qíng的心境。

  第三十八章

  “姚家敛了那么多财是不是想谋反?”

  “姚寅三天两头往均国跑是不是叛国?”

  “你为什么会在太子府?太子和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姚寅在哪里?”

  勾结太子谋反叛国……何止是抄家的罪。

  可面对那一条条审问,姚dàng却连驳斥的力气都没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严刑bī供。

  她不记得是怎么被人从摆满刑具的屋子里带走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只晓得最开始带着倒刺蘸了盐水的鞭子抽得她皮开ròu绽,刻骨地痛。渐渐的,痛到麻木,无力痛呼叫骂,更没jīng力去理顺前因后果,她只想丢开免死金牌,好好睡一觉,哪怕再也醒不过来。

  然而,姚dàng只晕了阵,很快又醒了,四周不断会传来沉沉的咳嗽声,时不时会有人跑来bī问他们四哥的下落,还有面前那些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互相指责、哭喊的声音。

  “想喝水……”她揪着眉头,动了动了gān涸开裂的唇,就算是已经用尽力全身力气挤出这句话,仍是轻若蚊吟,被所有人忽略了。

  意识到了不会有人搭理她,姚dàng索xing闭嘴省下力气,空dòng的双眸睁得很大,黝黑瞳孔茫然地转着,直到落在自己的指尖。

  食指指腹残留着些许朱砂,不太寻常的印记,让她像被人当头浇了盆凉水般,瞬间清醒。

  他们趁她不省人事时qiángbī着她画押替姚家认罪了?!

  背后的主事者早就想好了该如何让这场戏落幕。他们想革了太子灭了姚家;他们给她免死金牌要她去做大义灭亲的那个人,活着去指证姚家和太子。

  整件事已经无关她的意愿了,事实上,被人从太子府带走的那一刹起,姚dàng失去了自主权。

  又或者,如太子所言,从出生那刻起他们就没有自主权……

  跟着侍卫离开太子府前,太子唤住她,他说:“其实我们都一样,爷生在皇家,还未懂事,就被他们冠上了太子的名号,就算累及一生爷也不得不争。你生在姚家,注定要活在那个光环之下,有多少人接近你只为了那些与你无关的荣耀。为了自保,我们都不得不自私……要真有下辈子,投胎时看准了,别再贪心了,找家寻常人家就好。到时候我们就真能配着野菜汤喝酒、哼着小曲赌钱,最好你跟爷一样投胎做男人,我们还能一起上粉楼,不知道爷的贵宾卡下辈子还能不能用……”

  要真有下辈子,她投胎时一定会看准,不要生在官宦之家,不要连爱一场都关乎利益。

  问题是,她要怎么活过这一辈子?

  “我都跟你爹说了多少回了,要懂得收敛、要进退有度,不愁吃穿就行了,何苦非要权倾朝野、功高盖主。他非说我妇道人家不懂,成不了大事……现在好了!大事成了,收尸的都没了!”

  姚夫人的叫骂回dàng在偌大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悲恸,伴着声嘶力竭的抽泣。

  姚dàng收回思绪,不敢看他们,生怕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