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jiāo的小孩?你之前不知道?”烈天惊讶地说。关彦并不是本市人,因为家境不错,所以在这座城市早早买了房子。关彦并不是特别多提及他的家人,纵然是烈天和小鸟这些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也仅仅知道他家家境不错而已。
“是啊。而且该死的竟然在我家附近的那所大学读书,所以老太太直接‘热qíng地’邀请他住我那里了!”花擦擦哭丧着一张脸,“这个死小孩,过来就把我家搞得一团乱。东西丢得到处都是,以为这是他家么!”
对于一般男xing而言,花擦擦有些轻微的洁癖,比如他的头发永远是gān净且造型清慡的,比如他的领口永远没有污垢,衣服上永远没有随意塞在衣柜里留下的褶皱。可以想象,卷心菜林辰把花擦擦家里弄得一团乱的时候花擦擦那副抓狂的表qíng。
“想办法让他搬出去咯。”烈天想了想,说。他也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主意。
“唉……”花擦擦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小孩也挺可怜……”
烈天和花擦擦面面相觑相对无言,进入冷场。
有时候,有些话你是问不出来的,除非对方自己对你说。
半晌,花擦擦耸肩:“他老爸老妈最近在闹离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十几年,终于还是对家里那面红旗厌倦了啊……算了,再忍一阵子吧。”说罢他大大咧咧地坐在路边,纠结地抓着紫罗兰色的头发,全然忘记自己目前是女号需要注意形象的事实。
“……人妖守则之三,当你进入游戏后,时时刻刻都要注意,此时你是一个女人。你的动作说话都要像一个女人。比如你看路边那个叉开大腿坐着抓头发的召唤师,这是最失败的人妖,你看有哪个女人会这么坐……”一个声音飘到了烈天和花擦擦耳边。原来是一个老人妖领着一个小人妖在传授经验。老人妖是魔导师,一袭浅蓝法袍,脑后盘着jīng致发髻,那说话神qíng语气比女人还女人。
“你TM才失败!劳资就喜欢大大咧咧举止粗鲁!至少我不冒充女人欺骗别人感qíng!”花擦擦从坐的地方一下弹起来,抓住那位老人妖的衣领,冷哼。
“对不起。”一个轻轻细细的声音在花擦擦背后响起来,“我一开始不是有意冒充女生的。”
花擦擦转过头,看到矮他半个头的卷心菜,顶着可爱的团子头,小鹿斑比似地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烈天觉得他此时再不退散就是不识相了。他顶着花擦擦那一连串“不讲义气”的骂声逃离现场。
有时候一些事qíng,当局者迷,可是旁观者却看得尤其清。
花擦擦真正烦恼的并不是卷心菜喜欢他这个事实,而是他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同xing的真相。
那么他呢?
烈天觉得他似乎站在一条布满荆棘的小路上,前方黑雾重重,看不到前路。深入,亦或是退缩,一念之差。
每个人心中总有一片禁地,而烈天正站在禁地的门口。
良久,烈天放弃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富有勇气和冒险jīng神的人,他害怕真相,以及真相对生活带来的巨大改变。
这个时候,好友上线通告跳出来一个信息。
一个早已离开的人——千年。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说话的人有一双冰蓝色的双眼,好像极地浮冰的颜色,浅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在他的面前是一扇落地窗,窗格上镶嵌着彩色的玻璃,光线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洒下各色光斑。他似乎是长长吸了一口气,脸上表qíng呈现出一种发杂,似乎是混合了兴奋与担忧的神qíng,但是无论是哪种都只露出一丝微末的端倪,很快又被面庞的主人极力压制下去。他缓缓转过身,过道的那一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逆光里,看不清表qíng,银色的盔甲反she着光线,似乎给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那个人走近了几步,他的头上戴着遮住面孔的钢盔,盔顶的后方垂下如马鬃毛般的火红羽毛。虽然看不见面孔,可是他可以感觉到对面男人的视线,纠缠着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火焰,碰上了就会燃成灰烬。
男人缓缓地摘下了头盔——先是坚毅的下巴,然后是棱角分明的唇,再然后是挺直的鼻梁,金色的坚定地双眸,最后,银色的根根直立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