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_作者:月下箫声(38)

  只是脸和手上好弄,身上的衣衫却没办法替换,一来我的衣服都在客栈中,二来,陈风白毕竟是个男人,有他在一旁,衣服是断断换不得的。

  大约见我在水边犹豫得太久了,陈风白几步走过来,将身上的长衫脱下递了过来,“真服了你了,这个时候,竟也不能半分将就,先穿上,一会进了城,再找客栈梳洗换衣裳吧。”

  我脸微微一红,本不想穿那长衫,只是,进城的心如此急切,加上此时我仍做男儿打扮,若是推辞,恐怕会被他嘲笑,也只得起身道谢,披好后同他一道进了城。

  城门口,突然多了许多的士兵,拦截出城的人再三盘问,一副紧张得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的心微微一松,既然城门忽然增添了士兵,说明昨夜的事qíng已经惊动了官府,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官兵的保护和地方官的关照?

  陈风白的衣衫俱华美异常,虽然穿在我身上始终不那么合身,不过官兵也不是远远打量了一眼,便帮忙检查其他要出城的百姓了。

  远敬衣裳近敬财,此话果然有理。

  第一站去的,仍旧是昨夜我们落脚的客栈。

  昨天还是热闹非常的地方,今天却已经是大门禁闭,跟附近的人打听,言辞都有些闪烁,还是陈风白拉了我坐到斜对面的小酒馆里,掌柜正和几个客人说起昨天夜里的事qíng,按时辰算,也就是我刚刚被捉走不久吧,官差和衙门里的士兵就赶来了。

  只是这掌柜虽然并没亲见什么,却是一副万事了然的样子:“各位是不知道呀,昨夜里那院子里喊打喊杀的,我在窗fèng里偷看,官府的牙差抬出了十来个人呢,都血葫芦似的,这太原城自从于大人来了后,平静了这些年,没想到会忽然出这样的大事。”

  “也不过是死伤些人,大约是什么江湖人,惹了仇家吧,这也算不得希奇。”陈风白喝了口酒,状似毫无兴趣般随口说了句。

  “哎!什么江湖人?” 掌柜见我们对他的第一手消息不感兴趣,未免有些急了,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内弟在衙门当差,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客栈里住的可不是什么江湖人物,那是……”话到关键,却又收了住。

  “那是什么人呀?”一旁客人嚷嚷着问了。

  “嘘!”掌柜将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大家小声些,才接着说:“我内地说,那客栈里出事的客人,都是京城里来的。”

  “京里来的?京里来的算什么?”一众客人都笑了,纷纷说:“老张,你这包打听的外号明儿还是该了吧,合着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胡说!”掌柜是真急了,“谁说我打听不出了,我还就告诉你们,昨那些客人,都是京里的大官。”

  酒馆里有一刻的平静,接着喧哗声又气,掌柜已经气呼呼的进了内堂,只留下客人们尽qíng猜测。

  有人说:“真是京里的大官,怎么会住这样的地方?来的时候,也没见前呼后拥的随从,骗人的吧。“

  也有人说:“别着,不是还有个微服私访的说法吗?许是来看民间有无冤qíng吧。”

  不过这后一种说法立即遭到了否定,“胡说!于大人来这些年,哪有审不清的冤案?京官们吃饱了撑着了,跑这里来私访?”

  很快又有人说:“别是来找于大人麻烦的吧?”

  这话一出,更激起了民愤,进去一会的掌柜也出来了,都说“如是这样,出事了更好,活该!”

  我一直没有出声,不过听着越传越离谱的故事,也有些好笑,看起来,王睿思、邝逸如他们该是到了府衙了,只是该不该立刻去与他们会合呢?

  抬头时,却发现陈风白正看着我,眼神却很平静,没有探索和疑惑,是的,一丝也没有。

  “陈兄可是想问我什么?”按照常理推断,当事人就在眼前,问清楚也很正常。

  陈风白却只是笑笑说:“没有。”

  这回自然轮到我惊讶了,只是人家什么都不想问,我该说什么好呢?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他又似乎什么都不想知道,伙计早端上了几个小菜,折腾了一夜,正饿得狠呢,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大吃起来。

  “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陈风白真正开口问我的时候,我已经到铺子里买了新的衣衫,在客栈开了房间,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再重新和他一起,闷闷的坐在一间靠近衙门的茶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