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风铎站起身来,慢慢靠近阿九,闻着她身上的幽香,一时间有些恍惚,果然是女子啊,没有喉结,双手细嫩如chūn葱,男子的手再美也不会是这样柔美。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只要能将他收入麾下,我相信以后你会事半功倍。”阿九许久才放下茶盏,方才开口道。
“何人这样值得南宫九少看重?”慕容风铎有些讶异,她看得上的人想必是不俗。
“渠源县令,妙算书生欧阳启。”
“他?”慕容风铎皱皱眉,极是为难道,“他曾是先皇的幕僚,为人刚正,倔qiáng,后被我三哥纳入旗下,一直忠心耿耿,他一向不屑于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要将此人揽入麾下,更是难上加难啊。”语气无奈又带着淡淡的责怪之意,若不是阿九放走了他的三哥慕容风狄,他现在也不至于骑虎难下。
“忠诚?”阿九冷冷的笑声在夜晚的大殿里显得无比森凉。“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忠诚,忠心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年少者得居高位,无论与公于私都应该谨慎,谨慎可以让人不犯错,又不能过于谨慎,寻常人谨慎是福,权重者谨慎可能召祸,重权需以铁腕相镇,高位者更需冷血无qíng,这世间,无论大国还是小民,无不是欺软怕硬,敬qiáng鄙弱之辈,蜜蜂虽小,它敢蛰人,熊虎不敢欺之,鹰鹫不敢rǔ之,家猪虽大,却空有一身肥ròu,满嘴利牙,却只会拱地,到最后沦为猫狗之食,这就是万世不变的真理。你是皇帝,我不希望下次遇到这种qíng况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做!”说到后面,阿九漆黑如镜的眸中似是染上了浓影,占了几分血气与杀气,让人心下凛凛。阿九用手指着慕容风铎,一点也没有对着皇帝的恭敬,就好比平日里教训手下,慕容风铎却丝毫不在意,修长的双目似亮起一道电光。能听南宫云影讲为君之道,天下恐怕没几个人有这福气。听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现在做事,需多一份谨慎,但更需要多几分杀伐凶恶之气,谨慎召祸,凶杀避祸,谁会责怪老虎太凶?要做男人,就入不了佛土,要做皇帝,就势必失去很多东西,亲qíng,爱qíng,都与你绝缘。”慕容风铎在旁边认真的听着,没敢cha嘴,一颗心却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你有些过于迂腐,对付文人,利之、诱之,胁迫之,不识实务者杀之,文人造反,口诛笔伐而已,对付武将,使其逸,时间一长,总会抓到把柄。你心机足够,但缺少铁血手腕,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军队只能对外,切不可对内,这是上位者的原则,也是最后的底线,用自己国家的军队对付自己的百姓,这不是手段,这是自掘坟墓。”
慕容风铎眉毛跳了一下,眼眸深深凝视着阿九,脸上一副沉思的表qíng,“你若是男子,想要这天下,几乎唾手可得。可你又是个女子,我一直猜不透你到底想要什么?”阿九微笑地迎上他的目光,眉间那一抹云淡风轻,婉转流波。“只不过这世上总有些东西需要改变,我想要的不过就这么简单。”阿九心中还有个声音在呐喊,权利,要的不过就是权利,反掌之间,翻云覆雨的权利。野心和贪婪是所有人的天xing,当这样的天xing在一个适当的环境中被引诱出来的时候,如果没有凌驾于它们之上的能力,那无疑就是一场悲剧和灾祸,古往今来,多少人倒在这个上面,她有这个能力,势必就要得到与之匹配的权利。有些话,也只会放在她自己心里。
这样光芒四溢的女子,也只有她,才配与帝王齐肩而立吧,慕容风铎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gān,身体内流动的血液似乎都灼热了起来。温香软玉,恭良之德,窈窕之姿,统统都不是她想要的,这世上也不过只有一个南宫云影。难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这个给你!”阿九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丢给慕容风铎,站起身向殿外走去,“以后没事就不要找我,记住,你才是皇帝!”
“这是什么?”他一脸奇怪的急急问道。
“治你余毒的药,我不想下次继续荼毒我的耳朵,你的声音真的很难听!”话音一落,人已消失。
慕容风铎摩挲着掌中还带着温热幽香的药瓶,笑着摇摇头,一种异样的qíng绪在他心底升起……
乾国皇宫
这一夜格外寂静,天上的月亮将光芒洒成一地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