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瑞批了很久的奏折,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继续拿起一本折子放在灯火下仔细研读,萧云瑞是个勤政的皇帝,乾国在他的治理下,经战乱荒僻数年的边城都有了很大起色。
“皇上在找我吗?”一个清润的声音从角落转来。
“谁?”正在批折的萧云瑞抬起头,虎目she出道道jīng光,心中却有些惊诧,屋里有外人,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此人功力高深,若是刺客,怕是早已得手,念头一转,心知此人并无恶意。
在角落里负手站立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身材高挑,优雅自如,犹如沉渊持岳,周身气势凛然,看得出他已经尽力平和自己的杀气,但从那血腥之地带出来的杀戮之威是掩盖不了的。少年转过身来,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余jīng致的下颌和粉嫩的唇。
萧云瑞冷静的表qíng终于有些动容,“银……银面将军?南宫云影?”
“糙民参见皇上!”阿九生平第一次给人下跪叩首,跪的不是乾国皇帝,而是她的亲爹,尽管她从小就离开他,可父亲终究是父亲。
“快快请起。”萧云瑞惊喜jiāo加,手中的笔坠落桌上,连忙起身从书桌后绕出,伸手就扶地上的跪着的人,却被阿九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她不习惯被人触碰。
萧云瑞也不甚在意,“久闻南宫将军骁勇善战,却未曾得见,朕还没来得及嘉奖你,你却丢下兵符,一走了之,可是怪朕怠慢了你不成?”欢喜之余,隐隐带着责备。
“糙民不敢,糙民乃一介布衣,不善官场,不谋其政,只因国家有难,糙民才走上战场,抵御外敌。”阿九语气平淡,恭敬但决不谦卑。
萧云瑞脸上却带着一丝狐狸般的笑容,“既然你不善做官,你又为朕立了如此大的功劳,那朕封你个闲职。按俸领银可好?”
“糙民不敢,糙民自幼受家训教诲,生于安乐,死于忧患,不敢贪图享乐,糙民自幼家贫,生于山野之中,自由惯了,皇上好意,糙民心领,如今国家百废待兴,糙民更应该自食其力,不为皇上增加负担……”
萧云瑞心中不禁叹道,好一个南宫云影,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果然了得。“既是这样,倒是朕多事了,南宫将军为我乾国立下汗马功劳,朕总是要奖赏点什么,否则,传扬出去,外人会道朕怠慢功臣。“
阿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思衬道,她这个父亲也不是善与之人,能当上皇帝的都不是糙包,立了功不要奖赏的人,对皇帝来说是根刺,有yù望的好办,什么都不要的就是危险。无yù则刚,她也懂这个道理,既然这样,那……“那糙民就不客气了,皇上,糙民想要岐山。”
“岐山?”萧云瑞皱着眉头想了想,“那是一片荒地啊?百里无人烟。你确定你要一块荒地?”萧云瑞有些惊讶过头,他弄不明白这个南宫云影要做什么,第一次听说有人不要封侯拜将,反而讨一块荒地的。
“糙民只要岐山。”阿九点点头,眼神清澈,完全不象在说笑。
“好,既然你要岐山,朕就给你岐山,连带周围五百里荒地全部给你,朕还要封你为定州候。”萧云瑞大笔一挥,就准备下旨。
“皇上且慢,糙民只要岐山,不要爵位。”清润的声音一成不变的平淡,但话语中的坚定让萧云瑞有些纳闷。好像这爵位在他看来就是烫手的山芋,恨不得马上丢出去。
其实他猜对了,在阿九看来,这定州候的爵位就是个麻烦,不旦意味着要经常跟各级地方官打jiāo道,更意味着她今后就有了跟乾国皇室的牵扯,这是她目前还不能控制的局面,她不能让这个还不在她控制下的qíng况发生。
至于岐山,她志在必得,只因岐山是他出生的地方……岐山的背后就是绝谷的浓雾森林。
“可以,朕就给你岐山,不过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萧云瑞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皇上请讲。”阿九低垂眼眸,却在心里暗自盘算,如何应付眼前的麻烦,她隐隐知道他会要求什么。
果不其然,萧云瑞一开口,阿九的眼皮就跳了一下,“朕想看看你这张脸。”
阿九嘴角微微扬了扬,“这个……恕糙民不能答应……”
“哦?你想抗旨吗?”萧云瑞一愣,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