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尘心头遽然一抽,酸痛蔓延向他的全身。
“娘,尘儿很快乐,这样的生活,是尘儿梦寐以求的。”云秋尘轻轻坐在云娘的脚边,把头枕在云娘的腿上,轻声道。
“不对,”云娘无意识地抚摸着云秋尘光滑似缎的乌发,喃喃自语,“这样的生活不是正确的,尘儿应该穿着美美的衣服,带上美美的首饰,不需要管很多事……”
“娘--”云秋尘打断她的话,“这样的生活,是属于我的,娘,是属于我们的,没有人能够打破,我不容许任何人破坏我苦心经营多年才得到的平静!!”
“可是,你不该这么苦……”云娘柔柔地看着儿子。
“我不苦,功成名就,荣华富贵,还有娘,这些我都拥有了,我比天下大部分男人得到的都多,我苦什么呢?只要娘永远陪在我身边……”
云娘突然啜泣不已,云秋尘慌了,“娘,我说错什么了吗?”
“娘是怕,娘不能永远陪在尘儿身边,那时候,尘儿一个人孤单单的,可有多苦?”
“娘,”云秋尘咬牙微笑,“你怎么想得那么远呢?你当然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们永远都不分离。”
“如果爹还在的话,我们就一家团聚了……”云娘痴痴地道。
轰然一声,仿佛一团血浆在他面前爆炸,他猛然奔到窗边,不让娘看到他瞬间狰狞如鬼的可怕面庞。
暗处躲在暗处的一道黑影,猛然看到那张悲愤狂bào扭曲至极、根本不复冷丽绝色的面孔,仿佛地狱深处突然探出一抹永不能超脱的厉魂,霎时间震惊得忘了呼吸,仿佛一把铁锤,遽然在他心头砸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坑!
当年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遭遇,才将他单纯无暇的容颜,扭曲至斯?
深重的罪恶感如沸腾的岩浆,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那颗冰凉的心。
云秋尘重重地喘气,直到那无法控制的表qíng慢慢缓和,才沙哑出声,“娘,你还有我,放心,我不会让你再次受苦了!绝对不会!”
寿诞,他一定要去,他要看看那个虚伪的老头,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过去的,他不想追究,可是不代表,有人存心挑衅,他不敢面对!
[正文:第三十四章 刺杀]
寿诞这日,风和日丽,连老天,似乎都感染到了秋仁仲由衷的喜悦。
只是寿诞归寿诞,一向严于律己的他还是处理了几件紧急重大的朝事,才在儿子和辰王的陪同下往家中赶去。
方才在朝上,没见着云秋尘,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先去了秋府,他和劲尧都没想到,那日,他是那么轻易便答应了自己。
云--秋--尘,他虽然把自己的名字颠倒过来,可是毕竟还是没有完全不用,不是吗?
也许,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伯父,你说尘儿真的答应了您?”文掠天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真没想到,”秋仁仲感叹地道,却掩不住心头的喜悦,也令文掠天忍不住开口询问。
“伯父,恕侄儿冒昧,只是,不知为何伯父会突然那么在意尘儿的感受。”
“这个……”秋仁仲沉吟,老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文掠天心中暗暗称奇,秋丞相是天朝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坦dàng光明,可是现在的表qíng,似乎像是--心虚?
“咳,”秋劲尧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嘴角绽放一抹邪气微笑,“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我看来看去,看你们都不像是初认识那么简单。”
文掠天眯眼,敢qíng他一段时间没有使坏,秋家这小子以为自己改吃素的了?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想知道他的过去。”秋仁仲接口,看向文掠天,声调中不知不觉掺杂了十足的慈爱和迫切,“他以前,日子过得好吗?”
文掠天撇过头,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
荆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来事qíng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缺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心xing大变?
怜爱的心,又加了十分的疼痛,为了那平静背后血泪的付出。
“掠天,老夫在旁边瞧出来了,你很疼他。”秋仁仲缓缓地看着文掠天。
“我不疼他,还有谁疼他?”文掠天低语,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