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要死了!我不敢告诉娘,不敢告诉外公,怕他们担心,师父一直不来,我要死了……”男孩又哭又说,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心顿时纠结在一起,心疼得不能自己,一腔理智冷静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乖,是不是中了什么人的暗算了?有师父在,不怕,乖,不要哭了--”
慌忙痛惜地抱着男孩,口中轻柔至极地诱哄声,大手沿着男孩的发轻轻地抚摸安慰,这一刻的他,连他都不知道、更不相信自己能够温柔至此。
可是这个孩子,却激发了体内少之又少的全部温qíng,他一定要完完全全地对他好,在遇上这孩子的时候,他就曾发过这样的誓。
“没事,师父一定会治好你,不要怕,都怪师父,没有早点过来,下次一定不会了,不要哭了,乖……”
男孩伏在他胸前止不住哭泣,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那泪水慢慢地渗进他的衣服,渗向他隐秘的内心,搅起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
他是那么坚qiáng的人,即使之前中过要命的剧毒也不曾见他眨过眼睛,现在到底遭遇了什么,让这坚qiáng的孩子这么伤心?
难道,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师父,我肚子好疼,一直疼一直疼,不停地流血,不停地流血,我一定是不小心中了毒,会把血都流尽--我不敢告诉娘和外公,我不敢回去,也不敢动弹,师父……”
男孩急切地眨巴着眼睛,他一动也不敢动,躲在chuáng上,等师父来,等自己的血流尽,他原本不怕死,可是现在,他有了娘和外公要保护,他还有了师父,他一点也不想死。
焦急的冷电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拉过徒弟的手腕把脉,渐渐地,那面具背后深邃迷人的眼眸被一层怪异的光芒覆盖,呆呆地看向徒弟。
男孩也呆呆地看着师父,难以掩饰心头的悲伤,“我真的中了无色无味的剧毒,我真的要死了?”
“……不,你不会死!”好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
他缓缓地看向男孩身子下面的被褥,雪白的被褥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红,是那样的刺眼,尴尬,他相信他面具背后的脸庞已经完全被红cháo攻占领地,可是男孩却还是用那样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他是他生命中的神,能够为他解释所有的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自己能够解释吗?自己怎么解释?
“真的?”男孩迸现惊喜的笑容,霎时,眼前仿佛一枝红梅在静悄悄地怒放,他不禁闪了一下神……
“你没事,不要怕了。”冷电叹息一声,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准备下chuáng,“师父马上给你找一些药糙配药,好在我们这里什么药都不缺……”
“师父,为什么要配药?我真的是没事?你是不是在安慰我?我其实没救了?”男孩一把揪住他的披风,眼巴巴地看着他,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弹。
他浑身猛然僵住,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他去年就已知道徒弟的真实身份,但是却很少往那上面想,毕竟这个徒弟实在太俊美了,可是经过刚刚的这件事一闹,他就算想刻意忽略也很难做到了(也许之前和徒弟无拘无束地相处,其实就是他故意忽略事实的结果),可是现在,他却抱着自己胳膊,紧紧抱在胸前--
难得地,那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láng狈,他拼命地呼吸,再呼吸,不停地呼吸,给自己打气,好吧,gān脆就说出来吧,有什么不好说的?以他的邪名,更不可思议、更伤风败俗的事qíng也做过,这件小小的事qíng,怎么为难得了他呢?
他转过头,刚刚触到男孩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忍不住挫败地低下头,这样的qíng况下,叫他怎么说得出来?
“师父--”他越是难以开口,男孩的脸色就越是惨淡,师父都如此挣扎无奈,那么一切都很明显了,自己的确没救了。
男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才十三岁,就要死了吗?
看到男孩沮丧的面孔,他心头一阵绞痛,他不想看到男孩难过的样子,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不,你真的没有事,你只是,只是……葵水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面孔火辣辣的,谁能告诉他,他也才二十三岁,他为什么要面对这么尴尬的事qíng?
如果让惊雷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八成会笑话他十辈子,可是,他更不敢想象,他如果不在这里,小徒弟又不敢回去找家人,那小徒弟会陷入什么样沮丧绝望的心qíng中--再悄悄叹口气,他决定要自己承认,幸亏自己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