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幕连俊脸沉重,锁眉不语。
映雪下了塌来,站在楚幕连面前,眸中含泪仰望着他:“直至今日,我依旧过得生不如死,身不由己……你说如若当年没有你,我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平平淡淡的新嫁娘,粗食淡饭,相夫教子,相安一生;抑或是夭折在那比地狱好不了多少的小阁楼,转世投胎?我现在活着,比死了好吗?楚幕连,我现在过得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因为我,爹爹惨死,尸骨未寒;沥安和芷玉在王府命轻如糙吃尽苦头,齐康为了我,入军从戎,命悬一线……而现在,我……我……”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楚幕连静静听着,不出声,却在她泪珠子快落下来的那一刻陡然伸臂揽了她入怀,紧紧抱着她,哑声道:“我只要你能活着,好好的活着,现在你身上的毒解了,我带你回莲绱,我们在那里编糙铃,养大这个孩子……”
映雪身子一僵,抬起湿润的双眸:“你愿意接受这个孩子?”
“只要是你的孩子,只要你愿意留下他。”楚幕连轻柔道,并为她披上一件薄衫轻轻放开她,走到门口,拉开,“瞧瞧这是谁?”
“爹爹?”映雪大吃一惊,竟是喜极而泣,再次滚落一串晶莹,“爹爹,是你吗?”
站在门外的,不正是苏渤海么?只见他一身朴素青色布衫,面容清瘦,一跛一跛朝里面走进来,“映雪,是爹爹,爹爹没有死,娘也没有死。”说着,指指身后哭成一团的三个人,叹道:“想不到今日竟能一家人团聚,万幸万幸啊……只是怎么不见齐康?”
“老爷,齐康在王爷手下做都尉呢,只怕是出不来了。”芷玉从后面跑过来,掺着映雪的肘,欣喜道:“这是怎么回事?何以老爷和夫人……”
“说起这个,还要感谢楚大夫啊。”苏渤海笑着望向旁边的楚幕连,对映雪解释道:“那时如若不是楚大夫喂爹爹吃了假死药,只怕早被那宇文祁都打死了。后来被沉河,楚大夫及时潜入河底将爹爹和你娘救上来,然后一直在乡下一农户养伤……”
映雪听着,看向楚幕连:“那为何当初你不肯告诉我?”
“如若我告诉你了,你绝对会从王府跑出来,那你身上的毒……”
映雪立即侧首看向别处:“所以你一直qiáng调要在凉秋九月,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算好了日子……那么温祺昏睡的事,果真是我的煞气所致吗?”
“不是。”楚幕连稳稳回答:“因为他曾经碰触过你,所以沾了一点你身上的莲毒。”
“那何以其他人不会沾到?”
“连胤轩他是毒体,自然不会有异样,至于其他人,恰值你没有戴那串脚铃,故不会有事。”
“脚铃?”这男人,连脚铃上面也有问题吗?
“对,脚铃上面有一点药引,只要有男人轻薄你,便能使对方昏睡,可以保护你,这毒却不会伤害到你。”
“楚幕连,你真是用尽了心思!”她笑,不知该感谢他还是讽刺他,就因为这“煞气”,她可吃了连胤轩不少苦头!
楚幕连盯着她唇角的笑,恢复他的镇定自若:“我现在送你们出卞州城,然后一路往北去莲绱。”
“莲绱是哪里?”她终于肯关注这个问题。
“你的故乡。”楚幕连道,竟对她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俊逸非凡:“是一个与 一切战争杀戮隔绝的海国,那里有很多莲花。”
“跟我背上的血莲有关吗?”她开始好奇。
“嗯!”楚幕连神清气慡起来,星眸璀璨:“湄颜是莲绱最美丽的血莲,而你,是她的女儿。”
“湄颜?”映雪心头揪起来,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她是我的亲娘?”
“是。”楚幕连抿唇轻答,看向她的前一刻,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迷恋,“她是莲绱舞姿最美的血莲,却在十七年前偷偷跑出莲绱从此一去无影踪。我这次出莲绱就是为了寻回她遗留在天景的女儿和被她带走的一双白玉镇海珠。”
“那你寻到她了吗?”
“没有,听说早在几年前投河自尽了。”
映雪心口一痛:“为什么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