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主帅便带着哑巴皇后从主帅营帐走出来,进了另一个帐篷,再也没有出来。
连胤轩的确没有出来,他在另一个帐篷里与连绛霜静静对坐着,没有说只言片语。他对绛霜的出现心里很是烦乱,特别是看着那双面纱后脉脉含qíng凝视他的眼睛,心底更是愧疚感蓦生。
而这之前,早有人为他一五十十禀报了黎明时分发生的事,让他心里大致有了个底。
“你出宫的事,母后不知道?”他沉闷出声。
绛霜眸光微闪,轻轻摇头,让旁边的小宫婢替她作答:“皇上,太后娘娘这段时间已在泉清宫静养吃斋,暂且不问世事,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的。而皇后娘娘因担忧皇上的安危,又怕过于张扬,所以才秘密出宫寻了来。”
连胤轩望着绛霜,再道:“你出宫的事,云坤可知道?”
绛霜摇摇头。
“皇上,如果叶大人知道,皇后娘娘这一路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旁边的小宫婢继续为主子解答,娓娓道来:“皇后娘娘出宫没带任何随从,只带了奴婢一个人,那个时候是在广午门大关前,皇后娘娘和奴婢伪装成出宫的太监,带着皇上赏赐的通行金牌出了宫来。这一路上皇后娘娘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而且在路上差点被人掠去,如果不是投靠殄州的府尹大人及时,皇后娘娘只怕早已……”
“是什么人要掠你,绛霜?”连胤轩眉一皱,俊脸瞬息严肃起来。
绛霜静静看着他,告诉他,她不知道。
“皇上,似乎是叛党那边的人,皇后娘娘一进入北疆,就有人一路跟踪。但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是取xing命,而是要掠走皇后娘娘……”
“好个大胆宫婢!”连胤轩大吼一声,怒起来:“你不在宫里好好伺候朕的皇后,竟然怂恿她偷偷出宫,如果绛霜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啊,奴婢……”小宫婢这才吓得双腿打摆子,明白事态的严重xing:“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
“扑通”一声跪下了,吓得大气不敢出:“是皇后娘娘担忧征战在外的皇上,才,才……”
“该死的,现在是在打仗,不是在游山玩水!来人啦,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给朕拖出去!”他威严的负手而立,恼的不是小宫婢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绛霜的良苦用心。
“……”绛霜连忙起身扯住他的袖子,劝他不要杀这个宫女,并也随之跪在地上,苦苦救着他,泪水都快出来了。
他心一软,望一眼那吓得匍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小宫婢一眼,挥袖让侍卫退出去了,然后将跪在地上的绛霜扶起来,轻道:“为什么不乖乖呆在皇宫呢?你这样出宫,会让我担心的。”
“……”绛霜轻轻呜咽一声,陡然扑进他的怀里,肩头不住的抽动。片刻,在他心疼抚她发丝时,又颤抖在他背上写了四个字:“你的莲毒……”
他心窝微暖,再轻柔道:“那些内功心法我都记住了,我会用自己的内力将剩下的莲毒bī出来。”
“不。”连绛霜却在他怀里摇头,泪珠子不断,将他颀长的腰越搂越紧,而后又陡然放开,急切去找案上的笔墨,写道:“楚幕连嘱咐过我,内功心法只能用来调息,万万不能用来bī毒,否则会让你体内紊乱的。现在是解毒的最后一步,只要寻到了千年芝糙,你体内的莲毒就可以全部排出来了。”
写完,慌忙去取她带过来的小包袱,颤抖的解开,拿出一本书页些微发huáng的内功心法,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五叶糙给他看,告诉他,这就是千年芝糙。
连胤轩看了一眼,薄唇抿紧没表示对千年芝糙的兴趣,而是轻轻握起她的小手,捋开她的衣袖,心疼吻了吻藕臂上那条在渐渐淡去的伤疤,哑声道:“你用自己的血为我治眼睛,用自己的血为我bī莲毒(她的血与楚幕连给的药材混合治成丹丸,边服丹丸,边按内功心法一步步来,循序渐进,直到最后一页)已经这么多了,你还要为我付出什么呢?傻瓜,我……”
他的声音哽住,眸中痛苦而挣扎。
连绛霜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紧紧回握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摇摇头。而后微微一笑,重新走到案牍前,提笔写道:“从叶大哥秘密带兵往北打算接你帅印起,我就知道你寻到了她。你在准备救她,所以我这次特意来接姐姐进宫,为胤轩你高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