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笔停住,望向连胤轩,眸中含有泪水,随即泪光一闪,陡然转身,再提笔疾书:“我愿意和她共侍一夫,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相信,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绛霜!”连胤轩眸中更沉。
绛霜背着身子,轻轻将笔搁下,双手轻轻抓皱那张还留有墨香的纸,直直站着。
连胤轩望着她的背影,眸中痛苦渐浓,哑声道:“你是如何知道云坤已收到我的密函,正带兵北上代我挂帅?”
绛霜身子一僵,双肩垂下,没有回答他,却是将手上的那张纸捏破一角。她是皇后,如果想知道,又有何难?
连胤轩望着,再也问不出话来,朝她走近几步,从后轻轻抱着她:“以后别再为我做这么多,我怕是还不起了。”
绛霜转过身来,捏了他一缕发与自己的一缕青丝缠在一起,告诉他,结发之妻,不离不弃。微微仰起的面容上,水眸坚定痴缠。
他却是胸口一震,害怕再看那双眼。
映雪抱着孩子从天明坐到了天黑,这一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给孩子喂奶,用膳。直到有人来帐篷里点灯,才知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将熟睡的孩子放在chuáng上,自己则是走到外面,找了一处僻静的大树下,坐着。这个地方可以望见面前的一排帐篷,看到连绛雪的帐篷灯火点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撩开布帘子走出来,直直往她的帐篷走。
找她做什么呢?她苦涩一笑,将头倚在树gān上,去望远处的山峦,眸中有笑却没有光。微微仰着头,突然觉得今晚的月色好凉,好美。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你是回chūn?”一道苍劲的老者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回头,只见茫茫月色下,一个老火夫站在她身后。
等看清老者容颜,她大吃一惊:“亚父?”怔怔站起身。
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由于她站在背光处,亚父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走近几步:“你不是妙手回chūn?”他是听声音听出来的。
“亚父,我是映雪!”映雪连忙从树下走出来,站在月光底下,笑看着亚父:“您认识回chūn婆婆?”
亚父认出她,这下可吃惊不小,紧紧盯着她那头银发:“映雪,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是妙手回chūn?”
映雪笑脸微僵,用指抚了抚搭在胸前的银发,故作轻松道:“可能因为我曾接触过回chūn婆婆,又借用了她的回chūn袋,所以大家才将我错认为回chūn婆婆……只是亚父,您何以是这身装扮?”
只见面前的老人仙风道骨模样没了,有的只是一个最平凡的火夫装扮。
“这个……”亚父皱皱眉,朗声道:“亚父是为寻一个人。”
“亚父要寻的人是回chūn婆婆?”映雪了然,轻笑:“亚父以为映雪是回chūn婆婆,所以寻了来?”
亚父将头点了一下,默认,问道:“你说你接触过回chūn,是在哪里?”
“我是在海州城内见过回chūn婆婆。”映雪直视前方,眉头深锁:“不过她伤的很重,从山下摔下去,四肢全断了,而且不肯配合静养……映雪一直觉得回chūn婆婆是在自残,她想用这样的方式了却余生……”
亚父眸微眯,静静听着。
映雪继续道:“映雪和回chūn婆婆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所以白了发。”
“映雪,你的白发有救。”亚父轻轻叹息,仰望着星空:“你是胤轩的真命天女,他一定会救你的,但是回chūn,没有人能救她。”
映雪抿唇,眉心更忧。
“亚父本名秦灏,是道家之后,年轻时曾与神医之女苗回chūn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得师父点化,看破红尘入道,从此不问男女qíng事,却没想到回chūn她一直对那段姻缘念念不忘……”
“亚父?”映雪暗暗吃惊,看着亚父的侧脸:“回chūn婆婆年轻时可是也中了七日绝命?”
“这个亚父不知。”亚父静静望着前方,老脸平静:“那年回chūn恼羞我入道,曾大闹我师门,借大风chuī毒粉,致我师兄弟死伤无数,从此消失不见。我也是在随胤轩来卞州那年知晓墨水镇曾有个妙手回chūn,但从未见过她的样子,只知早年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