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待月本是她的,她给他,就是为了哪日能助他一臂之力,现下正是这马派上用场的时候,他怎能错过时机,他不送,反倒是误了她的心意。
芳儿,你可知这马现下是你我之间的唯一牵绊,我不送,就是不想与你再无瓜葛。如今你bī我将这马送与赵光义,换得推荐我的机会,我怎会不明白?但你可曾明白我?我可以利用追星的死告诫赵光义不可错过良才;却不曾想过用待月来换取他的信任。
你太傻了,这么做,莫不是将你我的一切,bī上绝路?
屏气沉思许久,筠落燕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听姑娘这么一说,筠某才恍然大悟。的确,筠某不该拘泥于物质,礼节上的约束,如若晋王不弃,这待月从今天开始,就是晋王您的了。”
听到这话,赵光义笑笑,拿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下,“筠弟,待月是匹灵xing好马,虽然你同意了,但那马不定会顺从于本王,若是马归了本王,本王却骑他不上,岂不是误了这马?”
赵光义此时是在试探,明话里虽谈论的是马,但话中的含义不难猜出。
“晋王,您是驰骋沙场的英雄,还会驾驭不了区区一匹千里马?何况有筠爷的辅助,别说是这匹厥马,就是那吴越,北汉,又算得了什么?”何芳子媚笑着。
“姑娘这是在帮筠弟自荐?”
“芳子只是一介女流,哪懂什么自荐?倒是过了这么久,厨房也该是备好了酒菜,芳子这就给两位爷端来。”说罢回身走出房间。
轻掩上门,何芳子用力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双手抓着绸裙不住颤抖,零乱的步伐是她几次差点摔倒。
如今,她与燕子之间的唯一牵绊也没有了,往后,她该以什么理由再去见他,缠他?她处处为他着想,却也是处处苦了自己,qiángbī着自己与他走上不归之路。
泪,悄然落下。
后蜀宫内,十四岁的何芳子在侍女凤钗搀扶之下,缓步走到主屋门前。
“何姑娘,这是怎么了?进去啊,皇子还在里边等着您呢!”安公公见何家大小姐在门前站里许久,依旧没有进屋的意思,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他们家皇子可是受了重伤需要修养,她不进去,他家主子怎肯安心休养?
何芳子站在门前,左思右想还是不敢面对他,放在门边的手,就是无法敲下去。为了保护她,他被利剑刺穿胸膛,醒来之后不是询问自己伤势如何,而是急着确认她的安危,这叫她以何颜面见他?
“安公公,还是转告皇子,说是芳子累了,先回家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屋内传来的声音震得迈不开步子。
“嬷嬷,去门口把芳儿请进来。”
☆、第五章
“嬷嬷,去门口把芳儿请进来。”沙哑虚弱的声音从主屋传出,将一心想要离开的何芳子定在原地。
孟玄燕深吸口气,忍住胸口传来的剧痛,努力保持声音听起来正常。
“告诉她,她敢回去何府,我就立刻出宫把何府掀了。”话说得qiáng硬,听来却尽是虚弱。
“燕儿,以你现在的身子,下chuáng都是问题。”燕贵妃坐在chuáng边,忧心的看着chuáng上少年,她这个儿子,从来不知如何照顾自个儿的身子。“芳子怎的如此狠心,见你受伤,到了门口不进来看一眼就说要走,难道心里就不疼惜你?”这话,是说给何芳子听的。
“芳儿就是怕见到我心疼,乱了她的心思。您不知,孩儿是在bī她……咳咳——”话没说完,孟玄燕咳了起来,身体的晃动撤动伤口,刚止住的血,又染红了胸前的纱布。
“快,快,平嬷嬷,把太医留下的止血药拿来帮皇子止血。”燕贵妃颤抖的命令身旁嬷嬷,见到儿子胸口大量涌出鲜血,柔弱的她只觉浑身乏力,只差没晕过去。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纤细的身影出现。
“嬷嬷,这药不能这样用。”何芳子阻止嬷嬷将止血药直接涂在包裹伤口的纱布上,“得直接涂在伤口上,不然起不了作用的。”
“可,这伤是太医刚包扎好的,解开了,老奴怕……”嬷嬷慌了手脚,见着皇子流血不止,哪还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派人到太医院去请徐太医过来,说是皇子的伤口裂开了。再烧点温水来,拿几块gān净的布浸湿给我,还有剪子,药也准备好。”何芳子急忙吩咐着,纤细的身影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终是不敢面向chuáng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