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裴行俭不是说常乐已经病倒了吗?还有哪位大长公主会 留下帮着cao持丧事?琉璃刚想开口询问,却见正房门帘一挑,几位穿着孝服的女子从上房走了出来,当先ー位赫然正是千金大长公主。她的脸色极 其yīn沉,出门四下打量,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琉璃,眼睛微眯,冷哼了一声。
琉璃心中大凛,随着众人行礼,暗自提起了十二分jīng神。
千金大长公主沉默片刻,突然冷冰冰地开了口 :“慕容夫人!”
莫说琉璃,满院子的女眷都唬了一跳。人群中,淡妆素服的慕容仪缓 步而出,敛衽行礼:“不知大长公主有何吩咐?”
千金大长公主冷笑道:“我能有何吩咐?几次三番想请夫人说上几句 话,谁知夫人尊贵,我家婢女是无论如何都请不动的,我也只好亲自来请上好大的怨气!琉璃心里纳闷,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千金大长公主目光正盯着慕容仪,面孔就如凝霜了一般,那神色比看见己时更冷了十倍 琉璃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这位大长公主留在此处只怕不是为了帮忙,也不 是想找自己算账,十有八九就是在等着慕容仪!
慕容仪端丽的面孔上却依然没什么表qíng:“大长公生误会了,前两次大 长公主相召,妾伤风未愈’不敢将病气带入公主府中,绝非故意推搪 千金大长公主声音冰凉:“却不知今日夫人可是痊愈了?”
慕容仪淡淡地回道:“妾今日乃是随外子前来吊唁,适才听闻大长公主 有召,妾巳打发人询问外子去了,请大长公主稍候片刻。”
此话颇为突兀无礼,千金大长公主却并没有动怒,脸色反而变得有些 yīn晴不定起来。
ー片安静中,院门ロ有人朗声道:“臣麴崇裕求见大长公主。” 人群一分,麴崇裕大步走了进来。长揖为礼臣叩请千金大长公主金 安,听闻大长公主相召,不知公主有何见教?”
琉璃心里多少有些吃惊。自打西州ー别,这还是她第ー次见到麴崇 裕,不过是三四年的工夫,他身上那分飞扬不羁的风流意态仿佛都已消失,略显消瘦的面孔明显多了几分刚硬和沉峻,形容气度却依然出众,一身最 寻常不过的白色吊服,穿在他的身上似乎都格外洁净出尘。
千金大长公主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似笑非笑地挑起了眉头:“听闻县 公深谙佛法,犹善经义,千金不才,也想讨教ー番,不知县公……与夫人,可 肯指点ー二?”
麴崇裕抬起头来’目光在千金大长公主脸上一转,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荣幸之至,敢问大长公主何时有暇?”他这ー笑之间,眉梢眼角的冷峻顿 时如舂风化雪,比起旧日一味的轻俏风流来竟是更显动人心魂。琉璃清清 楚楚地听见身边好几个女眷都倒吸了口凉气,心里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这 妖孽,又想做什么?
千金大长公主更是一呆,下意识便道:“我么,这几日倒是没甚要紧 事。”声音里已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未意识至啲娇媚。
麴崇裕脸上微笑更深:“那却是真真抱歉了,臣已应了荣国夫人与韩国 夫人,要去为两位国夫人讲解经义,这几日只怕都不得闲。”
千金大长公主愣了愣,顷刻间醒过神来,脸上腾地红了半边,咬牙冷笑 道:“好,好,士别三日当刮目待,县公如今果然气度不同了! ”
麴崇裕笑微微地欠了欠身,并不接话。千金的脸色更是难看,正想再 说几句,院门口突然又响起了一个温润的声咅:“臣裴行俭求见千金大长 公主。”
看着从门外走入的裴行俭,千金大长公主脸上怒色不由一滞,定了 定神才沉下脸问道不知裴少卿有何事指教! ”
裴行俭从容行礼:“不敢,只是受司文卿所托,前来询问一声,大长公主 这几日可有闲暇?”
领旨前来为临海护丧的司文卿? 丁。金大长公主眉头皱了起来,想说有 事’到底不好当众改口,只能寒声道:“暂且无事,那又如何?”
裴行俭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幸甚,幸甚!适才前院又收到了几张帖子,稍后几位国夫人与宗室长辈都会亲自前来吊唁,司文卿忧心女眷这边 无人可堪应答,未免失了体统。既然千金大长公主无事,那便还要烦劳大 长公主再多留半日ー日,好歹成全了故临海大长公主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