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媚·恋香衾_作者:寂月皎皎(210)

2016-11-25 寂月皎皎

  李明瑗没有回答,只示意手下动手qiáng灌那盏放过迷药的茶水。

  这是她敬重的七叔的命令!

  她哭得满脸泪水,竭力向外吐着,却没有太多挣扎。

  眼前渐渐模糊不清时,她感觉到李明瑗走过来,亲自把她抱到chuáng上,那样哽咽地说道:“浅儿,或许我让你很失望;可我对你同样失望。你怎可喜欢唐天霄?你晓得他手掌上染了你多少亲人的鲜血?你的父母如果死后有知,只怕要死不瞑目!我真后悔,不该听了静雪的话,一味怕伤着你,什么也不告诉你……”

  他的热泪滴在她脸上,而她已经昏沉得连眼泪也流不出了。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她挣扎着走出门,发现小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的计划已经展开。

  如果唐天霄真如她所知道的那样在意她,一定已经走向了他的死亡之约。

  她从小院的井里吊上一桶冰冷的井水,兜头浇在自己身上,qiáng迫自己清醒。

  然后,几乎没有考虑地,她飞奔往那座破庙,去救她的夫婿,她的qíng郎,她好容易遇上的两qíng相悦的爱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来不来得及救他。

  山森往后疾退时,她满心满脑,都是那个长着一对好看凤眸向她温柔而笑的男子。

  刀光,剑影,嘶杀,惨叫……

  烈焰即将腾起……

  “天霄!”

  可浅媚失声惊叫,猛地坐起身。

  睡在chuáng边的香儿急急起身,推她道:“娘娘,娘娘,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可浅媚定定神,才发现自己还在怡清宫,帐帷上的石榴和蝙蝠正在她的惊悸里颤动。

  梦里的一切已经过去了。

  她至今不晓得自己到底做错了还做对了。

  可她的前方,的确已没有了路。

  也许没有路最好不过。

  “没什么,的确只是个梦。”

  她回答着,将汗湿的脖颈缩入被窝,如同一只乌guī或一只蜗牛缩进自己的壳,免得被自己所不知晓的事物伤到。

  让怡清宫成为她的壳,其实也是个好主意。

  让她惴惴不安的人进不来,她也不用出去面对可能让她惴惴不安的事。

  她吁出一口气,身体还在颤抖。

  香儿拿帕子帮她擦去额上的汗,笑道:“娘娘,你刚才好像在叫皇上的名讳?”

  可浅媚道:“别胡说了!上下尊卑有别。皇上的名讳,岂是我们叫得的?”

  香儿一愕。

  旁人不知,她们这些亲侍的宫女又怎会不知,可浅媚和唐天霄私底下哪里分过什么尊卑上下?若细细算来,可浅媚年少任xing,常常颐指气使,倒是唐天霄卑躬屈膝妥协让步的时候多。

  可浅媚用双手揉了揉自己gān涩的面庞,问道:“几更了?”

  香儿道:“这还不到三更天呢!娘娘不如再睡一会儿吧!”

  可浅媚按着太阳xué道:“不睡了。再睡还是做梦。你们去帮我找找,有《道德经》帮我拿一部来,我抄经去。”

  “抄……抄经?”

  香儿张大嘴巴再合不拢。

  可浅媚披衣下chuáng,低声道:“我想静静心,不想再做梦!”

  她转头把四下一打量,又指着几处帷幔帐幕道:“把这些撤了。换些素净的过来,还有这个上面有石榴的,全撤了。看着厌烦。”

  香儿急道:“这是皇上让换上的呀!”

  可浅媚瞪了她一眼,道:“他不会再来了,我留着他让换的东西做什么?明天立马给我换了,不然我自己拉下来,扔院子里一把火烧了!”

  香儿低低道:“谁说皇上不会再来了?奴婢瞧着他对淑妃很是上心,若淑妃肯退一步,他只怕立马就过来了!”

  可浅媚自嘲道:“你可知道,我差点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呢!中原男人最重什么贞cao德行的,如果他这都能忍得下来,还算是男人吗?”

  香儿噤声,转身先去找《道德经》。

  只是这时,她忽然相信,唐天霄来探望她的那夜,可浅媚病得迷糊,的确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根本不是刻意地在唤他的名字,根本不是刻意地拿往事去打动他,更不是为了勾他魂魄主动去亲吻他。

  她曾和桃子等人私下猜度过,也和唐天霄自己一样,料定了必是可浅媚的小聪明,不轻不重地击上唐天霄的软肋,让他忆起她种种好处,慢慢软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