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观明知便是用药也不可能由这民间老大夫开方子,忙扶那老大夫出去,“成,等我们回府后再计议怎么开药吧!”
老大夫却叫起来,“什么?不开药?既知老夫是高手,还不让老夫开药?莫不是舍不得诊金……”
齐小观抓了五六个小银锭,足有一二十两,一齐塞到老大夫手中,在他耳边高声道:“再多说一个字,便扣你一两银子!”
老大夫低头仔细将那银锭看了看,忽塞到怀里便往外跑,竟是健步如飞,比被凤卫挟着前来时还要迅捷许多。
屋中静默片刻,谢璃华妙。目盈盈,忽向宋昀笑道:“阿昀,这是喜事,对不对?”
宋昀目注十一,眸光幽然如深潭,此时听谢璃华一问,方转过头来,微微笑道:“嗯,喜事……无论如何,多出一个小孩儿,宫中终于可以热闹些了!”
谢璃
华便看向十一,面色虽有些发白,却也堆上了笑容,正待道贺时,十一却已笑起来。
她扶着榻沿坐起身来,说道:“皇上也不必代我隐瞒,自己委屈,也叫皇后委屈。这孩子……是个意外,不是皇上的。”
谢璃华张张嘴,悄悄退后一步,有些担忧地看着宋昀的脸色。
十一又向齐小观道:“回头替我抓两贴打胎药,把烦人的小东西送走吧……今天差点害惨我!”
虽说早先预作安排,生死搏杀之际突然动了胎气,还是惊险之极。
齐小观早猜到她怀的是谁的骨ròu,手心捏着一把冷汗,再不敢细看宋昀神qíng,只低低道:“是!”
他转身正待先出屋子,让宋昀和他不争气的师姐好好谈谈,宋昀忽唤住他。
“小观,要抓只许抓安胎药,别的就免了!”
齐小观怔了怔。
宋昀走近十一,眉眼已是一贯的温淡,“如今既已嫁了我,别说现在肚子里的,便是拖油瓶跟你嫁进门的,都得是我的孩子,以后也只能姓宋,和其他人再无瓜葛。”
十一眯了眯眼,“你不怕混淆了皇室血统?”
宋昀道:“只要不立作储君,有什么血统可混淆的?帝王之家,还怕多养一两个孩子?何况你本是宁宗养女,柳皇后侄女,出身高门,所生子女本就跑不了这一世的富贵。”
齐小观这几年流落京外,居无定所,有时也会在跟些歌姬舞伎逢场作戏,所见所闻不少,明知师姐对这方面素不关心,不得不点醒道:“师姐,打胎药也未必都能把胎儿打下来,而且很伤身,用药稍有不妥,或身子稍弱,便是一尸两命。熬过去的也会元气大伤,多有因此再不能生育的。”
十一自幼习武,身体原先还算qiáng。健。只是这么些年折腾下来,这身子骨也绝对说不上好了。她倒未必害怕从此生育不了,但她入宫之时便已预备辅助宋昀成就一番事业,如今才开始行动,自然不甘横生枝节坏了大事。
如此想时,她已大是懊恼,抚着额叹道:“想来真是不公平。男人寻。欢作乐,这些事倒霉的是女人;女人难得出去寻。欢作乐一回……为何倒霉的还是女人!”
齐小观便无语地看着他的师姐,再不知该如何说她。
宋昀却微笑道:“那么以后你需记得,别再任xing出去寻。欢作乐了!真的想寻。欢做乐时,便找你的夫婿吧!”
他的眼眸清亮,弯作柔软的弧度,笑意越发轻松,“咱们眼下的事儿也多,不能因此事耽搁。回宫后得留心养着。还有,戒了酒。”
十一不觉摸向腰间的酒壶。
宋昀却已伸手过去夺下,顺手扔给齐小观,“小观,你替朕留心着,不许凤卫给她送酒!”
齐小观果然乐意,笑道:“皇上放心!”
宋昀点头,“我与皇后再到前面进两炷香,你照顾你师姐再休息一两个时辰,待她好些咱们就回宫。”
齐小观应了,送他和谢璃华出去,方才走回榻前,叹道:“师姐,你也太胆大包天了!亏得皇上xingqíng好,不然也不知会闹到怎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十一已重新卧了养神,阖着眼低叹道:“睡了个男人而已!谁晓得这么倒霉!”
齐小观无奈道:“入宫前倒还罢了……可如今你既已是他妃嫔,万万不可再那般任xi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