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然后是素素呜咽着说道:“姑姑,我愿意,我愿意入宫。”
我哽咽道:“好……好孩子!”
步出门,脚步踉跄,泪珠禁不住滚了下来。
沈小枫急忙扶住我,擦着泪水低声道:“大小姐,别这样,哪里会这样惨了?我问过卫玄道长,
问过桂姑姑,大小姐的病说严重也不严重,只要少思少虑,放开胸怀,即便不服药,也可自然而
愈。大小姐的病,说到底,是心病啊!”
“是哦,是心病。”我黯然一笑,低低道:“小枫,别人看着秦家怎么尊荣显贵,可为何秦家之
人,竟没有一个活得开心自在?连秦家的女人,从姑姑,到我,到素素,都没有一个幸福的。活
着……如行尸走ròu一般!”
我定定地站在夜风里,盯着落叶翻滚,秋色苍茫,捏紧了拳,几乎是尖厉的嗓音,憋出了最后几
个字。
“大小姐!”
沈小枫失声唤我,差点丢了灯笼将我抱住。
我神志一清,勉qiáng笑道:“我没事。走吧,过来久了,王爷该等得不安心了!”
果然,走不多远,已见司徒凌自己提了盏灯笼站在路口。
我走过去,为他拢一拢衣袍,微笑道:“明日一早便要上朝,不是让你早些歇息吗?”
他却张臂将我揽住,轻轻拥到怀中,几乎将我大半个身子笼到他斗篷里,才柔声道:“哪里睡得
着?刚才远远看着你们的灯笼顿了好一会儿,想来是素素倔qiáng,又惹你伤心,也不敢过去瞧你。
有些话你不肯和我说,好歹也要告诉小枫,也不至于放在心里白白把自己憋坏了!”
我携了他的手,轻笑道:“相识二十年,我在想什么,又有多少你不知道的?只要你明白我剩下
的岁月都会守着你,也便够了。”
他沉默,然后拥我前行。
天边有月,极圆极大,却是近乎凄厉的红色,怎么也映不亮这初冬的夜晚。
再隔一两个月,狸山的蜡梅该开花了吧?
那里的月色,仿佛在最寒冷的冬天都是清明的。
曾经花前月下,转眼海角天涯。
qíng若如连环,恨当如流水。
魂散梦亦凉。
第二日,趁着司徒凌上朝,我写了封书信让沈小枫亲自送去给淳于望。
原盼着他接了嫦曦后尽快离天大芮,谁知司徒凌偏不肯让他们如意。现在便是再挑宗亲的女儿,
宫中连连变故,估计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下来。他完全可以先行回去,日后再派旁人迎候新的大芮
公主。可暗中打听驿馆动静,他好像根本没 离去的意思。
他和相思在大芮一天,我的心里便一天不踏实。
即便瑶华宫一别后,他从未主动联系过我,也未有任何让我不安的动作,可我还是不放心。
这样久久滞留在大家芮,实在让我心惊胆战,只得去信劝他尽快离去。
未至牛时,沈小枫便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
他竟连只言片语都不曾回复。
沈小枫道:“他正带着相思小姐在鱼池旁喂鱼,相思小姐看见我开始欢喜,后来就扑在他父亲怀
里撅着嘴不说话了。”
相思看到她欢喜,是猜着我是不是也去了,待看到我没去,自是倍加委屈,躲在父亲怀里找安慰
了。
我想象着相思开心或伤心的小模样,不觉酸楚一笑,问道:“淳于望呢?有没有看信?都说什么
了?”
“轸王即刻便拆信看了,然后……然后……把那信撕作了碎片,都扔在鱼池里,跟我说,知道
了。”
我一呆,“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送客。我……我站不住,只得出来了。”沈小枫纳闷道:“大,
说什么了?他看着……很不高兴呢!”
我轻叹,“还能写什么?无非告诉他,罗敷已有夫,劝他为自己和相思打算,尽快离开北都是非
之地。”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沈小枫瞅着我,半晌才道:“我往外走时,他抱着相思站在鱼池边大笑。他大笑着跟相思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