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你娘亲想把我们赶走呢,赶得远远的。相思,你说,我们要不要走?”
我说不出话来,定定地看着沈小枫,竟想不出那个看似风雅蕴藉实则心机深重的男子是用什么样
的神qíng说出这句话,那笑容又该是怎样的笑容。
许久,我问:“相思呢?相思有没有说什么?”
沈小枫道:“相思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看着轸王。”
“怎样看着?”
“就是……像你刚才看着我这样,定定地看着。好像看着我,又好像没看,好像没有哭,可明
明好像伤心极了,伤心得哭都哭不出来……”沈小枫看着我,忽然打了个寒战,勉qiáng笑道:“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
我忙转过头去,说道:“并……并没有什么,只是天果然冷了,给我倒杯热茶来。”
沈小枫忙应了,走了几步,又转头看我一眼,低低道:“原来没觉出来,现在才发现,相思小姐
真的长得很像大小姐,很像很像……尤其是xingqíng……”
她说完,又似懊悔不该多嘴,叹了地声,转身出门让人倒茶。
我盼着用孩子稳住司徒凌的心,待素素入宫,司徒永也会略为安心,如果一切顺利,大芮朝堂在
几年内都应该会是我所期待的平稳状态,芮帝,定王相安无事。
消息传来时,我和司徒凌正在一间临水的抱厦里对弈。我早早穿上了厚厚的水碧争羽缎披风,司
徒凌依然只是夹衫,听我吩咐了,才由着侍女为他披上一件玉白色的大斗篷——因德太妃过世不
久,文武官员依然得穿素服。司徒凌酷爱深黑衣袍,但接二连三出去,这身素服竟似脱不下来了
。
这样的浅色衣裳映得他阳光下的面庞甚是柔和,拈子沉思时神qíng更是安谧,再没有寻常那冷冽得
让人不敢bī视的凌厉锋芒。
如同被小心收藏于鞘中的绝世宝剑,握在手中也觉安心,不怕哪天不防备剑芒便奔了出来,伤人
伤已。
我微笑道:“凌,你还是下棋时看着最是英姿潇洒,别有一番风光霁月的气度。”
他缓缓落下一枚黑子,唇角扬起,阳光般暖洋洋的笑意便轻轻散了开来,他慢悠悠道:“你便慢
慢哄我吧!横竖听着也不赖。”
“何尝哄你了?”我将手指划过他浓黑的眉,轻笑:“你明知我不擅棋艺,既不想我输得太惨,
又不想让我赢,这一步步棋不知该走得多累,你却能这般举重若轻,收放自如。看着实在让我羡
慕。”
他笑意更浓,手指下的浓眉舒展,微微地痒。正要收回手,他捉过我的手握住,微笑道:“那你
便慢慢看吧,你夫婿总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未了,那过有人匆匆奔至,在守在阶下的靳大有耳边说了一句,靳大有神色一紧,已走上前来
低声回道:“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端木皇后……bào病而亡!”
我不觉变色,手中的白子滴溜溜滚下,沿着地面飞快滚过,从朱漆栏杆下钻过,咚的一声脆响, 已落入水中,飞快沉了下去。 下意识地,第一眼先看向司徒凌。
“不是我!”
司徒凌猝然说道,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目光已是异样。
他看到了我的猜忌,也料到了我会猜忌。
甚至不用我问出口去。
原来温煦暖阳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他侧头看着我,忽然站起身,将手伸到栏杆外,让指间本预备落子的一枚黑子顺着方才我那枚白
子沉没的方向滑落。
很轻的声响,黑子似悠缓却决绝的姿态,摆动着光亮的身子,径自向那枚白子所在的方位追逐而
去。
他道:“孤零零的一个,总是太寂寞。不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没有人相信端木皇后会bào病而亡,哪怕所有的太医一齐下了这个论断。
我不便直接到现场查看,遂留于王府,估量着宫中最忙乱的时候已经过去,让卫玄和桂姑拿了我
的手书进宫,仔细检查皇后死因。
回来后两人脸色都有点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