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负到大……只怕还会欺负到老。”
我微笑,又捏了几下,垂下手臂打了个哈欠,侧了头闭上眼睛。
他在chuáng边又静静地坐了片刻,才轻轻将我手臂塞回衾被中,熄了小烛,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转过了脸。
外面有随侍提着灯笼等候着,引了他沿前廊向前走,高大的身影投在窗棂上,越来越长,然后渐
渐远去。
唇角笑得有些僵,面颊还带着他唇舌间的温润。
我摸了摸他亲过的地方,定定地在黑暗里出了一会儿神,将被子蒙到头上。
其实,这样也不错吧?
他对我极好,我对他也有着从小的qíng谊,只要安了他的心,这般稳稳妥妥地生活下去,似乎也不
错了。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温柔体贴的尊贵夫婿,前呼后拥的安定生活,旁人企盼了一辈子都无法如
愿的一切,都已在我跟前铺排得满满当当。
我该知足。
可为什么心里还会这样空落落的,空得好像被人掏去了一块。
疼极了,却不敢告诉一个人。
彻夜难眠,却不敢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
思念刻骨,却不敢去想像那对父女或悲或喜或向我伤心凝望的神qíng。
我又在被窝里若无其事地笑笑,慢慢让gān燥的衾被带走眼眶里的沾、cháo湿。
第四十一章 恨切切,谁纵霜风紧
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看看天色,已是诧异。
唤人进来,侍女匆匆奔上前,答道:“皇上传来旨意,宣昭侯即刻进宫。”
我一惊。
司徒永当然知道我怀孕,也知道以我的体质想保住胎儿有多困难,而司徒凌又多想要这个孩子。
若非十万火急,他不可能这么急着宣我。
换了素服急急赶到宫中时,朝阳刚从东边露了脸,鲜血一样殷红,把大片大片的金huáng色琉璃瓦也
映得泛出浅红,像一点点蔓延开的血光。晨间的空气极清冷,呼吸到肺中仿佛连血液都随之冷得
快要凝固。
近来只在定王府秦府起居,四处屋子里都笼上了火盆,天气和暖或阳光明媚时才会出来走动走动
,竟也没觉得天气有多冷。
又或许,这天底下最冷的地方,就是这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九重帝宫。
高处不胜寒。
何况又隐藏了这人世间最肮脏最见不得人的屠戮,怪不得我平时不害喜,一入宫便觉得胸中翻涌
,阵阵作呕。 未出世的胎儿当然是最纯净的,他们有着这世上最灵敏最gān净的感受,受不得这样的肮脏和血腥
。
跨入武英殿,我的身体便不由一僵。
司徒永一身素袍高踞于前方宝殿,下面疏疏落落,长跪着十余名朝廷重臣。
其中跪于最前面的,赫然便是司徒凌。
我目不斜视,缓缓穿过人群,上前见礼。
司徒永神色甚是憔悴,但目光出奇地凌厉,尤其是我和司徒凑身上来回扫视时,凌厉得宛若尖刀
。
我等了片刻,才听得他说道:“秦晚,平身。”
我一凛,循礼谢了恩,还未及站起,司徒永已逢御座站起,襟袖袍裾带起的冷风直扑面颊。
他从身畔走过,冷淡道:“昭侯跟朕来。其余众卿,先散了吧!”
我站起身时,其他臣子正战战兢兢地谢恩,司徒凌却依然垂着头,抿紧唇一言不发。
他的双手攥拳,紧紧按住地面能照出人影的金砖,青筋簌簌跳动。
我断定,司徒永方才一定当众为难过他,甚至斥责过他。当着群臣之面,司徒凌权势再大,也不
能罔顾君臣之礼。
躺昔日的小师弟你臣已经够隐忍委屈,若再被他当众怒斥,我想不出司徒凌心中会怎样地差恼。
再三和司徒永说,不要和司徒凌正面冲突,不要轻举妄动,他都置若罔闻了吗?
端木皇后的死,当然没那么简单。他怀怒或含恨都在意料之中,可司徒凌既然如此明白地和我说
过不是他做的,那么就一定不是他做的。他又怎能在事由未曾查清前便大动肝火?
他怒气勃勃,一路行得极快,我紧随其后,随侍宫人都在稍远处跟着,神色俱是忐忑。
我窥其方向,却是往玉粹宫方向走去的,更觉诧异。待要赶上前去先问个明月,腿脚却不如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