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动,去摸他的面颊时,却被他拦住了手,轻轻扣了,握在他的掌中,安谧地让我伏在他的肩窝处。
疲倦地笑了一笑,我居然还能倚靠在他的身上睡着。
-----------------------------------------
这日午时,拓跋顼难得地不在屋中陪伴我,我闭了眼睛在桌前支颐假寐,细细听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动静。
视力和听力看来并没有给彻底毁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明在缓慢地恢复着。
可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真实的复原qíng况,唯恐给我下药的拓跋轲或拓跋顼,再次向我下手。
等我听到脚步声响在跟前时,桌子也震动了一下,依稀有个人影提了食盒放在桌上。
是午饭么?以往都是侍女在桌上摆好,再由拓跋顼亲自动手拨了饭菜羹汤喂我。今天拓跋顼到哪里去了?
这时,那送了食盒来的人影忽然向前一步,来到了我跟前。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忽然便有些疑心,是不是谁将拓跋顼引开了,好动手暗算我?或许,拓跋顼天天和我一起吃饭,就是怕有人在我的饭菜中下毒?
正惊疑之际,手中忽然被塞了一个物事,我正要甩开时,已闻着了淡淡的杜蘅清香。
呆了一呆,将手中的东西摸了一摸,才觉出是一只荷包,沉甸甸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却有着更浓郁的杜蘅清香扑鼻而来。
心头跳得剧烈时,那人的手握住我的手,将荷包解开,捏住里面的东西,在我唇边轻轻触碰了一下。
瓶状物体,凉凉的质地,非瓷即玉。
掌心被打开,长长的指甲慢慢地画着字:“解毒。”
来人一写完,宽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立即向外走去,轻捷而迅速。
我有好一会儿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然后紧捏着那荷包和药瓶,将那杜蘅的气息嗅了又嗅。
萧宝溶,是萧宝溶吗?
算来距离那个悬松谷之战已有七八天了,即便他逃了出去,想必也是损兵折将,处境危殆。这种状况下,他还没放弃我么?他还在想法救我么?
热泪灼烫着眼眶,竟说不出是心酸还是开怀。
犹豫了片刻,我将瓶塞拧下,把瓶中酸苦的药闭了眼睛狠狠吞下肚去。
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想用毒药害我,可转念想着,这青州城中,掌握着绝对权力的,只有魏帝拓跋轲。不晓得拓跋顼用什么方法将我救了出来,但我可以肯定,以拓跋顼的懦弱,以及他对其兄的敬畏,我目前的处境,拓跋轲应该了如指掌。如果他要杀我,光明正大地再赐我一壶毒酒便是,哪里犯得着借萧宝溶的名义行事?
贪恋地又闻了闻杜蘅的清香,我悄悄地将那荷包和瓷瓶掖到不引人注目的衣箱深处。
------------------
继续平淡的章节,不过风波已起。
PS:大家不是说让偶改时间,改成晚九点更的么?为嘛半夜还是有亲在催更啊?呜呜~~泪奔,先更了罢,白天看qíng况是不是加一章罢~~
换周榜了,有花的亲扔几朵来罢~~~
素心改,无花空折枝(四)
回到桌边坐了片刻,除了头部似比原来晕眩了些,倒也没有其他异样,看来应该不会是魏人设计害我的圈套。
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时,腰肢已被人温柔地圈住,一抹缥缈不定的叹息传到耳边:“阿墨……我真怕回来再见不到你……”
这是我中毒后第一次听到拓跋顼的声音,虽然很不清晰,但话语中的沉重和忧伤,几乎让我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魏储君?
带了几分惶惑回头,依然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依稀辨得出,他墨黑的眼睛,正在轻轻地眨动。
我捧住他的脸庞,笑道:“你到哪里去了?我在等你一起吃饭。”
拓跋顼便再不说一句话,取了食盒中的饭菜铺开,先给我盛了,将我喂饱了,才自己盛了一碗,三两口便胡乱吃完,扬手让侍女撤下,继续静静地陪伴着我,由着我坐着或卧着,再不说一句话,或者说,是因为我听力不好,再没听到他说一句话。
这天格外的倦乏,窗口的方向还是白亮亮的一团日光,我便蜷到chuáng榻上睡了。
拓跋顼似乎不太放心,叫太医来诊了脉,然后用他温热的大掌包着我的手,倚着chuáng围,沉默坐在chuáng边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