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捷令人备了手炉来,塞在欢颜怀中,自己边喝茶边看着她的面庞出神。
休养这些日子,她身体早已复原,只是xingqíng仿佛在一夜间沉静了许多,白皙的肌肤愈发如凝冰琢玉般光洁剔透,别有一番萧肃清逸,更觉姿容绝美,令人魄动神驰。
他一直认为她是聪慧而单纯的;但心里终于可以转过别的念头时,他又觉得看不懂她。
但他们可以有很长的岁月慢慢相处,慢慢看懂她。她早晚也会像对许知澜那样对他死心塌地。
他微笑,把一把剥好的松子仁放到她掌心。
欢颜收回游移于窗外的目光,低头笑道:“真真折杀奴婢了!原该我为五殿下剥松子才对。”
许知捷不满地一啧嘴,说道:“怎么越大越和我见外了?在二哥身边也没见你这样。”
欢颜不答,一粒一粒地拈过松子仁吃着,思量着该怎么和许知捷说明白。
这时,只闻萧寻的笑声传来:“还好,我可赶上了,总算你们还没走!”
二人回头,萧寻已大踏步走过来。他虽笑着,脸上却有苦意,向许知捷叹道:“五殿下,在下还有事需麻烦欢颜姑娘。”
许知捷自是不愿开罪这位地位特殊的未来妹夫,闻言只得道:“哦,萧公子请说。”
萧寻道:“承蒙欢颜姑娘好意,前儿又为我开了方子调理。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腹疼不适的毛病是好了,却多了些别的毛病。”
欢颜无奈地瞪他,“萧公子又有哪里不适?刚才怎么没听你说起?”
===================================================
☆、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六)
萧寻笑道:“自从见识了姑娘养毒虫子的好本领,轻凰对姑娘已是奉若神明。听她口气,很想姑娘教她两手呢!我若当她面说姑娘方子不灵,岂不是坏了姑娘妙手锦心的名声?”
他坐到欢颜跟前,把手腕伸到她跟前,黑眸盈了笑意看她。
很漂亮的眼睛,曜亮得仿佛可以倒映人心。
就像……chūn日里花落如霰,那男子向她盈盈而笑,与她海誓山盟,许着天长地久的诺言……
以夏轻凰的骄傲和才智,会夸赞或钦佩她?
可以轻易许下的诺言,从来只是谎言。她若认真,便输了。
她低眸,掩住自己的厌恶,敷衍道:“如今是什么症状?”
萧寻叹道:“心口一阵阵作疼,身上也一阵阵发冷。”
欢颜沉吟,然后道:“这么看来,我那方子是少了味引子了。”
“什么引子?”
欢颜四下一打量,答道:“这里却没有。你出门往西,走到灯市尽头,拐右边小巷再行五十步,左首边那家铺子便有卖,你和老板娘打一斤吃了便可。”
萧寻纳闷道:“方子都不用,药名也不要?小白……姑娘又打什么主意?”
说了半截的小白,也不知想说小白狐还是小白猿……
欢颜郁闷,却微笑道:“萧公子难道信不过我吗?轻凰姐姐对我奉若神明,我当然会爱惜羽毛,不会坏了自己妙手锦心的声名。”
萧寻怎敢说不信她?他打了两声哈哈,说道:“那好,我呆会便去买这药引。”
欢颜道:“再晚只怕那铺子便关门了。公子现在便去比较妥当。”
楚瑜已徐步走来,听得只言片语,笑道:“要去哪里?我陪萧公子一起吧!”
萧寻虽猜着欢颜不怀好意,但见她望着自己,黑眸似笑非笑,柳眉似挑非挑,若挑衅,又若含qíng,心中没来由地又是一dàng,暗自忖道:“若是赢她一笑,便是给她作弄一回又何妨?”
但他犯不着让别人看着自己给她作弄。
他这般想着,已站起身笑道:“那我这便去瞧瞧。楚兄就在此稍坐吧,我去去便回。”
楚瑜含笑点头,欢颜却紧跟着又道:“一斤即可,别吃多了。若是吃多了,到对面那家铺子奉上十两纹银,老板自然会安顿你。”
萧寻古怪地看她一眼,到底不敌心底疑惑,从欢颜身畔一掠而过,竟不走楼梯,从窗口轻轻跃了下来,赢得街上路人一片惊叫赞叹之声。
楚瑜摇头道:“这萧少主,还能更招摇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