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晏逸天,有雪柳宫,还有坚qiáng的意志和钢铁的手腕,他可以代替我,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我承认,我比他软弱,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带他一起死。
玉局峰上,那一朵望夫云,也许并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qíng人。
他从海底生还,却已找不到殉他的qíng人。
谁爱谁,谁殉谁,谁为谁凌乱一头的发,谁为谁chuī开海面的风,似乎都没什么重要的。
唯一的结果,是陨灭。
望夫云,只是一朵悼念无望爱qíng的云彩,招展了最初的亮白美丽后,只剩了黑暗和绝望。
黑暗和绝望……
就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吧!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永不超生,那么,就我吧!
柳沁比我优秀十倍,或者,他能让望夫云,保持住最初的亮白和美丽,摒弃黑暗,摒弃绝望,摒弃这世上所有腌臜可怕的算计与污秽……
夜很漫长……
我在等待天明……
尽管,天明离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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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不离不弃
我被人拖出铁箱时,有很长的时间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当我勉qiáng从肿大的眼睑下睁眼看人时,我看到了小蚊。
她正利索地往我全身抹着一种红色的药水,见我睁开眼来,居然闪出一抹怅然的憎恨。
“唉,你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得罪咱们圣女了?不过,你也真够幸运的,竟然还活着!”
坊她将一套肥大的衣裳丢给我,自己跳到桌上磕着瓜子,说道:“自己穿上吧,圣女说,让你去见她。”
昨天让我软倒的药xing已经消失了,我虽然周身沉重,但终于仗着自己恢复的内力,qiáng迫自己站起来,然后打量自己。
如我所料的,周身肿胀青紫,几乎是我原来双倍粗胖了。有几处小小的伤口,正在渗着黑水,但大部分伤都极小,只看得到密密麻麻的黑点,耸起在高高肿起的皮肤上,提示着我昨晚那场与蛊共眠的战果。
仂我的衣衫,早给肿大的皮肤撑得紧紧的,被小蚊让人用剪子剪碎了,方才能为我涂抹些药水。
我用手挑起衣服,想穿,却穿不上。
手肘肿大得无法弯曲,手指也肿得粗如苦瓜,根本无法动弹。
我不敢想象,我的脸现在会是什么样,大约比当日中了金相蛊时还要可怕几分吧?
“没法动弹?”小蚊问,将手里的葵瓜子扔了,皱起眉,似怪我的蠢样坏了她的食yù。
我嘴里一样肿大着,张开嘴,舌头如有千钧,根本说不出话。
小蚊啧了一声,跳下桌来,很费事才帮我将衣衫穿上,然后拿了个垂着面纱的斗笠给我戴上,说道:“唉,戴上这个,别把人给吓坏了……”
一路走得很艰难,好容易走到水阁时,正看到有人抬了一个具用席子卷着的尸体出来,席边已被鲜血浸渍得透了,也不知死了多久。
“这个人,是圣女找来的替身。”小蚊笑得阳光灿烂:“那个柳沁,虽然外伤还是很重,但血咒已解,应该死不了了。”
紫罂粟不是打算把血咒转移我身上么?
她不是还打算我挣扎着喂上一夜蛊宝宝才救柳沁么?
居然,已经另找了替身,救了柳沁?
我不知是悲是喜,更难免猜疑着,她真的救了柳沁了么?
“你来了?”正想着时,已看到了紫罂粟,正倚窗站着,眉目安宁,眸中却透出些许疲乏来。
我低了低头,算是听到了她说话,只是没法回答。
“现在我可真的相信了,如果我要将血咒转移到你身上来,你一定会答应。”她喟叹道:“柳沁没有用错心,若是有人肯这样待我,我便是死了,也不妨事了。”
我只能静默地站着,听她说。
“这样的深qíng厚意,我还真的想成全你们算了,横竖……他顶多陪我几天,终究还是会离开我吧?”
“可惜,你中了yīn阳双糙降,即便玄月圭,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这是降头术中不多的几种绝降,连大祭司自己,都没法为你解降。我把你扔给蛊宝宝,利用蛊宝宝均匀的毒xing去遏制yīn阳糙的生长,只能遏制一时。”
她清淡地笑道:“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支撑不过去,死在喂蛊的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