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誉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影儿,对哦,中午他就能见到阿劭了!
用过朝食过后,一家三口去了郑老头老太那儿。
他们也用过了朝食,几个孩子依次给长辈拜年。
郑老头和郑老太笑呵呵地一人给了红封。
郑绣掂了掂自己的,里头铜钱作响,大概有五六个。郑誉转头就把自己的红封给了他姐姐,郑绣又掂了掂,一如既往地比自己多,大概有十个铜钱。
然后就是郑仁和郑全给压岁钱。郑仁一视同仁,一人封了十个铜钱。郑全手头就紧了,两房一共四个孩子,男孩子一人给了三个。女孩子一人就两个。
郑绣不以为意,把自己和弟弟的压岁钱一起收了起来。
大年初一没人上门拜年,就是自家人聚在一起说话。
长辈们絮絮叨叨地话家常,郑誉和郑荣去了门口放完的鞭pào堆里捡没炸的鞭pào玩。
郑绣跟郑纤坐在一块,相对无言。
郑纤这天也是jīng心打扮过的,身上的水红色袄裙是她求了两三年,今年她娘终于狠心给做的。她年纪虽小,身量却跟郑绣差不多了,从前她还小的时候,朱氏总是捡郑绣的旧裙子给她穿。长开了以后,朱氏才偶尔给她做两身合身的衣裳。她梳了个垂挂髻,发上簪着两多小小的粉色绢花,衬着新裙子,倒是显出了几分少女的清丽。
郑绣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郑绣。郑纤本以为自己今天这jīng心的打扮,总能赢过这个不事打扮的堂姐的。谁知道郑绣只是换了身去年的袄裙,cha了个金簪,又将她比了下去。
两人挨着坐的,又互相打量了,眼神一碰,郑绣也不好意思不说话:“妹妹这裙子是新做的吧,好看的紧。这头上的绢花也挺粉嫩,很适合你。”
郑绣抿嘴笑了笑,“大姐姐头上的金簪子也是新得的吧,我的绢花怎么敢相提并论。”
话是这么个话,可不知怎么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yīn阳怪气的。
郑绣不禁蹙了蹙眉。其实她刚穿过来的时候,郑纤还没发育,还是个小姑娘,总是怯怯地跟在朱氏身后,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己。朱氏偏爱小儿子,在女儿身上花的心思便不那么多了。
郑绣那时候还觉得她像个小可怜,逢年过节遇上了,朱氏跟她讨要旧衣裳,她都是一口答应下来,回去找一些还算新的衣裙送过去。有时候她爹给她买了两朵绢花,她还想着特地去给郑纤送一朵。
后来郑纤长大一些,展现出姣好的容颜,朱氏不知道听了哪个算命先生的话,说是自家女儿将来有大富大贵的命,开始培养她,教她女红刺绣,还问郑仁要了几本字帖,让郑纤学着认字写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郑纤就变成了眼前这样。
郑绣不想同她再多说什么,索xing闭了嘴。
“啊!”
突然外头就传来了郑誉的惨叫声——
郑绣坐的离门近,一下子站起身冲了出去。
院子里,郑誉坐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郑荣站在几步之外,正一脸恐惧,见郑绣冲了出来,赶忙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阿誉,怎么了?眼睛怎么了?”郑绣急忙把弟弟拉起来。堂屋里其他人也挺到声音,跟着出了来。郑荣看到他娘出来,已经闪身过去躲到他娘身后。
郑誉口中有些含糊地道:“姐姐,我眼睛疼。”
“眼睛怎么了?把手拿下来,让姐姐看看。”
郑誉放下双手,郑绣仔细一看,发现弟弟的鼻梁处有一大块红痕。郑誉眨了眨眼,觉得右眼中有异物,又要手揉,郑绣忙道:“别揉别揉。”然后呼唤他爹去井边绞了帕子。
郑绣用绞湿的帕子轻轻擦拭了郑誉的眼睛四周,然后让他用力闭眼,利用眼睛里的湿润把异物排出来。
没一会儿,郑誉觉得眼睛没那么难受了,睁开了眼。一双眼睛里通红一片。
郑绣心疼死了,把手掌在他眼前挥动,“能看清么?”
郑誉点点头,“能看清,没事了。”
“你怎么弄的?”郑绣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望向了朱氏身后不敢露头的郑荣。
“是阿荣,阿荣拿点了一个鞭pào,往我面前扔了过来。鞭pào在我面前炸开了……”
郑绣直起身子,对着郑荣冷笑道:“阿荣?是不是这样?”
郑荣还扒着朱氏的裙子不肯抬头,朱氏便赔笑道:“小孩子嘛,顽皮,闹着玩的。绣丫头何必跟个孩子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