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她来到这里,便是出名来着。
可没有想到会遇到那人,她想了想,今晚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的妥当。潜意识中,她知道这样做才妥当,而不是当着那人的面再出什么风头。
下了决定后,卢萦令驭夫朝着家的方向驶回。
刚刚来到巷子里,卢萦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在她家的门口,正围着一些人。
发生了什么事?
卢萦蹙了蹙眉。
而这时,那群人显然也发现了她。当下,众人都转过头来。卢萦看到,弟弟卢云和两个从汉阳来的少年被众人围在中间,那人正指着卢云的鼻尖喝骂着什么的,是一个打扮华丽的妇人。
此刻,那妇人也看到了卢萦。
当下她提步朝卢萦走来。
在婢女们地筹拥下,那贵妇走到卢萦的牛车前,傲慢地盯着牛车,那妇人说道:“你就是卢文?”
卢萦在牛车中应道:“正是。”
那贵妇哼了一声,说道:“卢文,你们租住的房子,是我儿子的。”她从一个婢女手中接过一个木盒,把它抛到卢萦的牛车里,那贵妇一脸不屑地说道:“你给了一年的租,现在住了半年了。这里是三十五两金,在明天之前,你们马上给我搬出去!”
贵妇的语气傲慢无比,态度更是居高临下。这咄咄bī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一派自然。
“哦?”卢萦慢慢掀开车帘。
随着她的面容一露,那贵妇和几个婢女都怔了怔。不过转眼,她们又神态如常。
卢萦盯着那贵妇,淡淡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贵妇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不屑地说道:“有人跟我说了,你们这些人,本身是乞儿出身,现在gān的也是贩夫走卒之事。这样的身份,怎配住在我们的房子里?收好这三十来两金,马上给我滚吧!”
这话尖刻之极,特别是这妇人脸上的鄙视不屑,更是让人恼火。
“便是为了这事?”卢萦恼了,她浅笑着,慢慢说道:“卢云,去把契约拿来。”
“好的。”卢云转身便跑向房中。在进门的那一刻,他一脸的屈rǔ。读书人的身份jīng贵,一直以来,卢云都是一个贵气的读书人。只是到了江州之后,他没有办法进入书院,天天就在家里苦读。却没有想到,会被人这般羞rǔ。
想到那贵妇骂他贩夫走卒,下九流的肮脏之人时,那副厌恶不屑的表qíng,他就恼怒气苦之极。可他一个书生,除了受气又能怎样?难道他还能与一个妇人争持打闹不成?
在卢云去拿契约时,巷子里的人越挤越多。这些人,多的是左邻右舍家的婢仆,当然,也有一些郎君姑子混在其中看热闹。
在这些人的叽叽喳喳声中,那贵妇越发地昂起了下巴,一脸的鄙夷。
而四周,随着她刚才说的话传播出去,那些婢仆们也与贵妇一样,一个个满面鄙夷。本来卢萦气质清贵,平时还能唬住人,不过现在众人自以为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便是被她的外表所唬的少年姑子,也一个个白眼相向了。
卢萦的手指慢慢叩着车辕。
她想道:江州城只有这么大,我还计划着要扬名呢。今天的事一个处理不好,我在江州的上流人中,肯定是臭了名了。以后不说是寸步难行,想如成都时那样震得住人,是断然不行的。
她在寻思着对策。
可这对策不容易想。事qíng已闹到了这个地步,除非她有充足的证据,或者证人证明她的身份不凡,不然,她的名声是抹黑定了。
在卢萦沉吟时,那贵妇从眼角中瞟着卢萦,半晌后不屑地扁了扁嘴,低声嘲讽道:“乌鸦穿得人模人样,便以为自己是凤凰了?真可笑!”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只听得卢云大步走来,他手中捧了一个木盒,朝着卢萦唤道:“大哥,契书找到了。”
就在卢云的声音落下时,卢萦的身后,也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卢文?”
这声音!
卢萦回过头去。
不止是她,这时刻,众人都转头看去。
只见巷子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中走下一个青衣人。这青衣人二十来岁,正大步向卢萦走来。
这人正是执六。
执六大步走到卢萦的牛车旁,他朝那贵妇瞟了一眼,眉头微皱,不耐烦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转头看向卢萦,“有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