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_作者:八十七(298)

  此言一出,一众崇国使臣都忍不住了,纷纷瞪眼眦目,围上前来要论理。

  “住口!”

  狄锵蹙眉将手一抬,寒着脸道:“贵国陛下如此勤政爱民,叫人好生佩服,也罢,我等恭候片刻也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忽听阶上尖细的嗓音朗声道:“陛下驾到——”

  众人齐齐地望上去,就看那翠玉雕镂的围屏后转出一个人影,赭huáng圆领大袍,上绣十二纹章,五爪团龙耀眼,身后还跟着几名内侍和两个手持掌扇的宫人。

  行至御案后,正襟危坐,内侍宫人分班而立。

  张言领着一众夏国臣工跪地叩拜,口呼万岁。

  狄锵等崇国来使则只是抱拳行礼,神色间没见什么恭敬之态。

  夏国众臣见他们仍不按旧约行大礼,一个个都瞥过眼去,怒目而视,却听天承帝高昶在上面叫了声:“平身。”

  语气平缓,竟似丝毫不以为意。

  众人此时却也不好多言,只得各怀怨愤,站起身来,依品级立在阶下。

  狄锵也直起身,见高昶端坐其上,微带倦容,但神qíng依旧如秣城初见时那般冷毅,当下又拱手依着出使礼节,代崇皇致了问候之意。

  高昶面色平平,只淡然颔首:“贵使远来辛苦,请先至四夷馆歇息,晚间朕备了大宴,届时再请诸位入宫。”

  他说着转向另一边,又道:“张先生,接待崇使之事便由你权领着,万万不可怠慢。”

  言罢,便径自起了身,转而向后堂走。

  这出来还未及片刻,只说了两句场面话,瞧着自己点头呵腰便要走?

  狄锵唇角一抽,凛着鹰隼般的目光朗声道:“陛下且慢,本王此行有一件重要国事要通告,事关重大,还请陛下赐准,另择一处僻静所在,容本王细说。”

  高昶竟不瞧他,仍旧对着张言道:“既如此,便请张先生代闻,稍时再报与朕知。”

  正要转向屏风后,就听狄锵冷然道:“此事缘起云和公主,更关乎崇夏两国邦jiāo,陛下若觉没什么要紧,本王便在此当众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

  ……

  景阳宫,寝殿。

  高暧一身素白的中衣跪在香案前,双手合十,闭目念诵着经文。

  铜炉内三炷香将要燃尽,烟雾缭绕,蒸氲开来,向四处飘散,颇有些刺鼻炝眼。

  两个宫人掩着口鼻皱眉站在一旁,却仍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只要一眨眼,这人便会突然跑掉似的。

  有了身孕之后,她每日不自禁地便要在菩萨面前多祝祷几次,若是少了,就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想着心诚所致,金石为开。

  此生不再奢求与他相见,只要这腹中的孩儿能平安出生,平安长大,也余愿足矣。

  想着,念着,拜得也愈加虔诚,所以心神早已入定,丝毫没被前苑方才隆隆的鼓乐之声所扰。

  身后脚步声起,一名宫人走近低声问:“公主,时辰到了,今日可还去园中么?”

  高暧像是充耳不闻,待口中那一段经文诵完之后,才缓缓睁眼道:“还是去走走吧。”

  言罢起身,到妆台前梳头穿了衣裳,由那几个宫人陪着向外走。

  表面是伴驾,暗地里却是监视,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都是如此。

  这两个月来她早已习惯,渐渐连话也少了,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两句。

  原先翠儿在身边,总觉她叽叽喳喳甚是吵闹,现在却是想念得厉害,也不知那丫头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徒自叹息,也毫无办法。

  到外面上了小轿,从正门出来绕过宫巷,不片刻便到了御花园。

  下了轿子,仍由那几个宫人陪侍着,然后入内步行。

  午后日头正高,和着那浓郁的chūn意,愈发得暖人。

  尤其那一片樱花林,粉白相映,正开得烂漫无比,宛如去岁时节。

  那会子她刚回宫,懵懵懂懂,瞧着什么都新鲜,走到哪里都战战兢兢,初入此园,见那微风拂过,满树粉白零落,自也是心旷神怡。

  时隔这么久,当初所见的许多都渐渐淡了,唯有这一片如霜似雪的美景记忆犹新。

  只影双人,踏着积瓣如毯的步道并肩而行,闲看飘“雪”纷飞,那是何等的抒怀。

  想着想着,目光所聚之处似又瞧见那霜白色的身影临风而立,言笑如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