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禵左手一把抓起小孩的前脖领子,右手握拳,这一拳要是打在孩子的肚子上,小孩的五脏非废了不可。
“十四爷,手下留qíng!”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扑通跪在允禵面前,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个响头磕到青石板的地面上――舒哥儿!
允禵犹豫了一下,素素赶紧握住他的手,轻轻拽了拽,有点撒娇有点担心,允禵心头一软,无名火全消了。嘿了一声,放开了小侍卫。
这才看着舒哥儿没好气的说:“你个朝廷二品大员,给我这个监之人磕头,可是担待不起。”一甩袖子,挽着素素向屋里走去。
舒哥儿脑门有丝丝的血迹,看来是磕的不轻,也顾不上擦拭。冲小侍卫一努嘴,示意跟上,自己随着允禵来到大厅里。自然是要先请罪的。
其实也就是个误会。只不过小侍卫还年轻,人也冲,说错了话。这还在其次,问题是它正戳到了允禵的痛处,当然让他bào跳如雷。
前因后果讲清楚,允禵的虎脸还是没有变成猫脸。素素看他眼光略有闪烁,知道他是脸上挂不住。有心找个台阶,说道:“舒将军,这位小哥看起阑大,下盘功夫了得啊!”
小孩儿听见有人夸,挺挺胸,自豪的站着。允禵见了,嘴角微微向上一顶,又生生的控制住了。
舒哥儿赶紧回道:“吴先生好眼力,这孩子的阿玛当年还和先生有一面之缘。”哦?允禵也感兴趣的看一眼,舒哥儿继续说:“当时十四爷被人暗算,吴先生身负重伤,他阿玛就是新增加的保护十四爷的侍卫之一,撒木帖!”
撒木帖?素素一点印象也没有,允禵倒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素素看他,随即gān咳两声,脸上泛出可疑的红,左右四顾。舒哥儿也是了然的一笑,赶紧往下说:“这孩子是在军营长大的。他的摔跤功夫都是他阿玛和我传的,比一般的子弟要好一些。我来之前,他阿玛――”声音突然一沉,顿了顿说道:“在乌兰地区打仗的时候,为了救我,战死了——。这孩子又没娘,我就收他为义子,这次回京,也带回来了。看他老大不小了,这才走了走门路,给他弄个差事,混口饭吃,也算对得起他阿玛!不过,到现在也没个正经的名位,只能在我这里领点口粮,帮帮忙。”说完,眼角有些湿润。虽说打仗死人是常有的事儿,可是同袍之qíng,不是一句看破就可以抹掉的,更何况是自己好兄弟兼救命恩人。
允禵对撒木帖绝对没有好感,如果不是他,那天晚上说不定素素就是他的人了,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周折。虽然现在他已经知道,素素和一般的子不一样,但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而且也乐意多一个人为他多舛的爱qíng承担责任。这几年欣然把帐都挂在那个憨人头上,是以印象深刻。
但是允禵也是个重感qíng,讲义气的人,对这样的汉子心里由衷的钦佩,态度和缓了很多,看着小侍卫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反而温耗说道:“马革裹尸乃是上天赐给男子汉大丈夫的荣誉,你阿玛能享此殊荣,你应当为他自豪。”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阿玛,虎子眼睛一酸,利索的打了一个千儿,跪在地上说:“谢王爷夸奖。阿玛在世时,常常说吴先生是世间最勇敢的巴图鲁,王爷是世间最英明的王,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为您的夸奖而自豪的。”
小孩租会儿还没明白过来谁是“吴先生”,但是句句都是实言,直来直去,反倒见了肺腑。允禵颇为感动,连连点头,也没有借机调侃素素。看着倔qiáng单纯的孩子,黝黑的面孔泛着高原地区特有的暗红,眼神清澈的象圣湖里的水,一时间又想起了那段金戈铁马的日子。
素素不想打断他的回忆,悄悄出去倒茶。舒哥儿等了一会儿,见王爷还没叫起,以为又生气了。仔细看时,才发现是走神了。几声gān咳,唤回允禵,允禵这才点头叫起,素素已经站在他身边为他续水了。
允禵喝口茶,说道:“这孩子子直,不是做的料。就放在我这里,也算有个容身之处。不过,你也看到了,这里可没什么前途。”
舒哥儿赶紧跪下说道:“谢十四爷恩典。”抬起头来,眼中已经隐隐有泪:“这孩子和他爹一样是个牛子,认准的理儿大pào都打不弯。为了保住他这个命根,奴才是绞尽脑汁,若是十四爷肯保他,是他祖宗积德啊!”看来,这小子在京城是没少惹。允禵有点后悔,可是话已出口,不好收回来。只好说:“还不知道往后怎么样呢!看看再说吧!对了,叫什么名字?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