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上,不免要遇到各种各样的女人。”一个温暖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竹兄,好久不见。”不用回头,便知道声音的主人。
果然,竹殷骑着马,施施然地来到他面前。
“女人的qíng感就像一篮子jī蛋,如果她要将jī蛋送给你,你一定得吃下去,不然就会坏掉。”竹殷笑眯眯地道。
听见这个有趣的比喻,子忻悠然地笑了起来。
竹殷的话虽所指隐晦,他却总能心领神会。
“许多男人要和女人在一起,原本也就是为了吃些jī蛋。你知道,在男人的世界里,jī蛋总是太少……”
“这么说来,女人肩负着向男人提供jī蛋的任务,”子忻道,“所以,她得保证自己篮子里随时随地都有足够的jī蛋。”
“你说得没错,女人原本就是个qíng感仓库,生产jī蛋,抚慰他人。男人与孩子是她们主要的买主,”竹殷无声无息地扭过头去,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小心哟!现在你自己的篮子里,已然被人放了一颗jī蛋了。”
说完这句话,他神秘地一笑,道:“咳咳,老弟,我有事还要赶路,先走了。下次再聊。”马鞭一扬,身影忽逝。
子忻怅然地叹了一声,回过头去,发现那女子已不知何时醒了,直直地坐在马上,瞪着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己。
月光正悄悄地钻出了云面,清清冷冷地照在她的脸上。大约是睡得过死,脸挨在了马鞍的绣纹上,她脸上有几道暗暗的花纹。
“你醒了?”他淡淡地道。
“这里还有别的人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受了惊吓。
“适才有一位朋友路过,我们聊了一会儿,现在他走了。何况,这路上还有不少行人。”他指了指路边。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群默不做声的灰衣人,整整齐齐地越过他们向前走去。
“可能是逃难的。”见她一脸迷惑,他解释了一句。
“你……在梦游么?”她盯着他的脸吃惊地问道。
“没有。”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竹殷。”
她忽然低下头去,道:“瞧,你的马镫脱了。”
他正想说什么,她已跳下马,走到他身边,将他毫无知觉的右足塞入马镫之内。那一瞬间他的脸通红了起来。俯下身去拂开她的手,道:“我自己来。”
她将他的手一推,抬起头,粲然一笑:“我帮你,不可以么?”
料理好了之后,她飞身上马,柔声道:“你一定累了。”说罢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马缰挽在自己手中:“我来替你牵马,你伏在马鞍上歇一会儿。路还长着呢。”
“我不困。”
“那我可又睡了。”
“睡吧。醒了就该到了。”他漫无目的地向前方望去,那一群人始终走在他的前面,仅隔一两丈之远。
他们的头在深夜中是模糊的,身子好像图画中的人物一般平直单薄。没有一人回头,大家都保持着沉默。
他打马上去,想走入人群,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每当他觉得自己快靠近他们时,那些人却忽然加快脚步,将他甩出一丈开外。
天亮时分,他将她弄醒,指着远处一角城楼道:“前面就是嘉定。”
她掏出一把木梳不紧不慢地梳着头:“这么快就到了?”
“既然已到了,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子忻将缰绳还给她。
“那么,你往哪里去?”她一边挽发,一边促狭看了他一眼,笑道。
“找家客栈先睡一会儿。”
“你对嘉定熟么?”
“以前来过。”
她点点头:“我也找家客栈先睡一会儿。”
他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她,打着马径直往城门走去。那女子仍然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他只好停下来,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谁说我跟着你了?这条路是你修的?”她叉着腰,露出很凶的样子。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分手,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啦。”他冷冷地道。
“请便,好走。”她撅着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扬鞭向前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