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子瑾微微怔忪,哪一次闹别扭不是他狠不下心不得不投降,才得以过关。这回她居然会主动找他说话打破僵局。
“听了齐先生的话,我决定原谅你。”
齐先生?
子瑾听见如此三个字,眼幕垂下颇为怅然,“我去换衣服。”退后几步继而抽身离开。
俩人之间的气氛又凝固了起来。
闵老爷的身体是越来越不济,即使这样他还是带着子瑾还有楚家两兄弟去了趟远门。
夏月送了他们回屋后,见那块子瑾玉静静地躺在自己chuáng上。不知何时被他悄悄放在那里的,随着父亲他们出远门愈加频繁,她替子瑾保管这个东西的时间也愈多了。
最近子瑾对她的态度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
“这样岂不是很好。还记得那日我说宽容之类的话么,也许由于什么原因迫使他要在家里和私塾里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而已。如今他突然有了脾气,说明他的心已经在你面前不再伪装了,而是原原本本地敞开来。”齐安如是说。
夏月眨了眨眼,她也这么想过,只是不如齐安讲的那般透彻。
“齐先生年已而立,为何还不娶妻?”
她陡转话题,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齐安猝不及防,“在下……”他沉吟,“在下心不在此。”
“我原以为齐先生是想隐隐于市的,只是没想当众写出那样尖锐的文章来。”
“不过看到国家也许将最终残败在这些人手中,忍不住发几句牢骚。说到那事,还要多谢闵老爷在州衙牢狱中为我费心打点。”
“还不是一点用场都没派上,若不是皇帝老……”本来还有一个“儿”字留在口中,想到子瑾以前的话,顿觉失言,改口说:“幸亏当今皇上一句话,说不定就回天乏术了。”
齐安笑笑,“在下孑然一生,从无牵袢,死不足惜。”
“那就不为了一个区区王奎,可惜了先生惊世之才。”
夏月前一步刚走,一位少女就进门。少女大约十五六岁,单名一个岚字,家就住在齐安隔壁,自小就常来私塾里玩,齐安也一直当她做妹妹看待。
齐安看着夏月远去的背影,“她是个很特别的人。”如男子一般聪明且敢为。
“她就是闵公子的姐姐?”阿岚一直暗中喜欢着子瑾,这心思齐安也是知道的。
“阿岚……”齐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姑娘,yù言又止。隐约中觉得这段爱慕会以失落而收尾。
刚过一会,却又见夏月去而复返。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把刚才买的棋谱忘在先生这儿了。”
书童立刻去寻,走的时候齐安叫住她,“在下也要出门,顺路送姑娘一程吧。”
他们这一走,正好让一个人扑了个空。
私塾外停下了一座青色两抬小轿。轿帘两边都放下来,里面的人,掀起一角,对随轿的一个劲装男子说:“你就说是从京城对齐安慕名而来的。”里面光太暗,书童看不清楚,只瞧见那人修长有力的手上戴了一只羊脂的白玉扳指。
劲装男子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就来询问。
书童回之一揖,“抱歉的很,我家先生刚跟一位朋友出去了。”
轿内的男子听见,似乎颇为遗憾,说:“洪武啊,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溜出来的。”
那被他唤作洪武的,有些焦急道:“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改天再说。”
里面的男子倒也不太理睬洪武的话,用一种颇为逍遥的语气说:“来了锦州不喝地道的女儿红岂不是太可惜了。人没见到,这酒却是不可不尝的。至少也要等他回来吧。”
轿子走到锦州最繁华的明伦巷口一家酒楼前停下,掀帘走出的正是尉尚睿。
他上下看了看酒楼招牌上的“雅晴”二字,点头道:“好象贺兰巡提的就是这儿了。”说着也不管洪武,尽自就走了进去。
本来他是极其厌恶坐轿的,但是洪武坚持说轿子最安全,也不易被人认出来,最后又使出杀手钳——以死相争。尚睿才乖乖就范。
就如现在,尚睿觉得坐在一楼大堂里喝酒最有意思,人来人往的有市井气息,又有热闹看。可是洪大都尉认为二楼雅阁僻静人少,有什么异常都好及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