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嫁_作者:东篱菊隐(162)

2016-10-29 东篱菊隐

  卢琉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一条儿,这辈子吃过什么好东西都记得!”

  后来,卢琉桑问我到底要去哪里,我说不告诉他,卢琉桑就用一种诱惑的口气跟我说:“去粟特吧,替我去找个人要钱,这人欠了我好大一笔钱,他已认识我,定是不肯见我的,你去了帮我把钱要来,咱们俩五五分,如何?”

  “我又没穷疯了,不去。”站起来回房睡觉。

  第二天,商队要出发了,没见卢琉桑,我问刀疤脸,他面无表qíng的说:“你们jiāo钱的时候只说跟着商队走,至于你们什么时候走、路上出什么意外我可管不着,哦,对了,他给你留了一封信。”

  一封信,捏一捏,很厚。

  返程

  我拆了信,里面除了一张信纸还有一个小些的蜡封信封,写着“尚唐启”,我不便看,只看那一页短短的信,还是让我去粟特城,若是能把这信jiāo到“尚唐”手里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大笔金银到手。只写个名字,难道让我满城挨家挨户去问么?

  粟特,石姬就是粟特女子,那里的蒲桃酒很是好喝,虽我不大喜欢喝酒,但崔扶说不错,不如我去瞧瞧也好,反正眼下去哪里也无所谓。我收好信,壮起胆子问刀疤脸商队要到哪里,刀疤脸说波斯,我对波斯有多遥远不清楚,问他是否经过粟特他点头,然后说“再加一头骆驼”,这明显是看我现在形单影只才加价的,卢琉桑不在我没什么底气,只得委委屈屈地在经过一处小城时又买了一头骆驼,价格贵的离谱。

  天气愈发寒冷起来,刀疤脸他们从行李里面拿出了厚厚的皮毛衣服,我寻思又该痛宰我一顿了,没成想他把两套厚得像fèng了两层皮毛的衣服扔给我,还说这是桑路没出关的时候就买好的,他回去了,他那一套也给我。

  “他这一套?他就算往回走也是冬天了,你是个惯常走沙漠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就没给他带上?他那样回去还不冻毙在沙漠里?”我一时心急声音便大了,忘了自己其实有点怕刀疤脸的。

  刀疤脸定定地看我,眼睛眯了眯,我这才想起来害怕,不自觉把皮毛衣服抱紧了些。

  “他那么些个随从难道会冻死他这个少爷?还是担心你自己会不会冻死吧!”刀疤脸说道。

  虽然他说“随从”,可我一听还是放心不下,万一是那有权有势的jian.夫派人来偷偷捉他……那可怎么办?刀疤脸又在吆喝在大家上路了,我这心却一直悬在嗓子眼儿,卢琉桑他到底是被谁接走的呢?驼队停下来休息我也顾不得怕了,把自己挪到刀疤脸旁边细细打听,刚开始他不理我,只用那张恐怖的脸对着我,渐渐地这脸对我无用了,我便继续问,后来终于把他问烦了跟我吼道:“你们两个各有家室还做出抛家私奔之事,难道人家兄长来将他捉回去也有错?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夫家若追来怎么办吧!”

  “他兄长?你跟他萍水相逢怎么知道是他兄长?若是贼人假扮也有可能啊!”我问他。

  刀疤脸脸越加黑了,嘴角动了动,然后咬牙切齿跟我说:“因为我亲耳听到他叫大哥的。满意了吧?启程!”

  我脑中迅速回想着,对,卢琉桑是有个哥哥,在石门关任守将的。我想了一回,也许是武氏将卢琉桑离家之事写信到了卢家,卢家又派人多方打探才追来沙漠的。若真是他哥哥想必回去只会教训一两句,况且卢琉桑又舌灿莲花自然会给自己找一万个理由的,这样想想心才宽了些。

  这事我不敢细想,生怕想出许多破绽。

  一路上我仍旧在买药、服药、惦念崔扶和禾苗,现在又多了一个卢琉桑,他那些日子气色不大好,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有没有加重,不知道回京之后有没有受到严厉的制裁……唉,这世上总有诸般烦恼的事让人心思沉重。我后来想,不如将这一身带的财物都舍了直接奔去天竺学取佛法算了。

  终于,到了粟特。与沿途许多小小的城池相比粟特还算繁华,当然自是比不上长安与洛阳,和驼队一起进了城便分手了,在进城之前我已向他们打听了许多关于粟特的事,所以我想独自一人在粟特也是难不倒我的。只是,那寻找“尚唐”之事仍需从长计议。

  在粟特混迹了一些日子,除了买药便是与人打听尚唐,结果自然就如同大海里捞针一般,寻了那么久真是有些气馁了,晚上躲在客栈里忽然想起卢琉桑写个尚唐的信,何不找出来瞧瞧,正好看看他欠了卢琉桑多少钱免得被坑了。可打开了满篇的字没一个认识的,真让人愁得慌,看来得找个既懂粟特语又懂中原话的人翻译一下了,正折信,只听外面廊上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尚唐”,老天有眼,竟让他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