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嫁_作者:东篱菊隐(67)

2016-10-29 东篱菊隐

  他越这样我越好奇,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家。

  日头往西偏了,瞧瞧时辰也差不多我便告辞出来,冯小宝一手还拿着个烤红薯一边跟我说:我知道你gān什么去,不过我不拦着,有些事别人说了也没用。

  我赁的马车,在我跳下车时候因为又有人出了高价,所以车夫毫不犹豫便把一半儿的钱还了我跑了,此时反正离散场还早,我便走过去好了,正好也散散酒气。

  雪愈发厚了,一步步走得有些艰难,身体里热气腾腾的bī散了酒气。待我赶到考场外时见早上那些离去的人又都聚了回来,个个翘首以待着。

  天晚,起了风,夹着大片的雪花儿往人脸上扑,我找了辆青毡马车边站着挡挡。

  “你在这儿是等着要回手炉还是要赔我的袍子呢?”我循声望过去,美若桃花的崔某人两手袖着往这儿走,离了几步远。

  按说,一般人这样袖着手缩着肩会显得寒酸猥琐,眼前这位却特异,丝毫没什么影响的样子。

  “反正也考完了,这手炉你拿着也没大用处,不如还我吧。”我说道。

  崔某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两手捧着不大乐意松手,我拿过来了,他立时便把两手又袖了起来。

  “裴姑娘这瑞炭手炉果然好用。”崔某人说道。

  “说了是黑炭,你瞎编排什么。”我一边说一边留意马怀素出来没有,生怕被他又听了去。

  “呵呵。”崔某人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你早上说问我一件事,什么事?”我和他又不熟,有什么事问我?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那驴子哪里赁的,卖相那么好。”崔某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来,这天下人果然各有各的痴,不过,像眼前这位痴的奇怪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说其实驴子都大同小异,当然了,细看还是有所不同,脸不那么长的好看点儿。

  崔某人说,裴姑娘对驴子还挺有研究。

  我说我打小放驴的。

  崔某人便立时换了一种艳羡的神qíng说,那一定很惬意。

  好像,我跟他除了驴就没有共同语言了,放驴也叫惬意?那吾等黔首还一辈子做着发财美梦gān嘛?守着一群驴惬意着好了。

  他羡慕完毕跟我道别慢条斯理上了这辆青毡马车。

  马车以牛车的速度走远了,被风雪密密地包裹住。

  风雪捎来了一句话:“邹晴,我是不是太小瞧你了?”

  yīn森森的。

  我回头就看见了卢琉桑,发上和肩头已然被雪染白,那件厚披风稳稳当当的穿在他身上。

  “何意?”

  “崔雍、崔扶、书生、市井游侠儿,你究竟还认得多少男人?”卢琉桑又往前迈了两步,我不自觉就退了两步,他又道,“这件披风你本来是要给谁的?崔扶还是书生?”

  “我认识多少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我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好像你也管不着吧?既用完了,还我!你说崔……”崔扶?不会就是痴爱驴子的那个吧?

  自从上次“被做客”我就打定主意见了他有多远躲多远。

  “成亲之后可不许这样胡闹了,被人瞧见了难免闲言碎语,走吧,冷了,正好我去拜访邹伯伯顺便讨一顿晚饭。”卢琉桑截断我的疑问,声调又忽然温和起来。

  忽冷忽热的也不怕伤风。

  “你去看你邹伯伯你先去好了,我还有事呢。”

  “哦,是和那位兄台有话说么?”卢琉桑手一指,我的胸腔里立刻像塞了三九天的冰,凉透了,那站在不远处的可不正是马怀素么?

  “卢琉桑,你不要太过分。”

  显然,这句话对他来说是不起作用的,他走过去,对着马怀素点头致意:“在下范阳卢琉桑,想必晴儿没有跟你提起过。”

  现在我还过去cha什么话呢?说了想必也是适得其反。

  他们俩说了什么我没听见,耳朵里都是呼呼的风声,眼前都是冒烟的雪,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讨厌的人,都讨厌。

  我为什么要来长安呢,在洛阳多好,混吃混喝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用看谁的脸色不用受谁的气,我怎么就来长安了呢?

  我转身躲进人群里,躲在毡车、轿子旁边遮掩而过,我不想他们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