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暗与流年换_作者:东篱菊隐(10)

2016-10-29 东篱菊隐

  知梦坐在廊下,这一方小小的庭院里分得了东宫一些美丽的景致,此刻也引得蜂飞蝶舞,虽桃李不言蜂蝶不语但亦是觉得热闹、生动,惹得人心里痒痒的也去凑这个热闹。

  走近花丛,想起小时候椿芽儿教她用团扇扑蝶,举手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拿团扇的习惯,眼前一只紫蝶儿扑闪着翅膀落在花瓣上,知梦瞧了它半天它竟也不动,知梦一时兴起悄悄敛了袖口,然后快速地伸手过去,竟然也抓到了紫蝶儿。

  “小姐,你看这蝶儿好可怜,不如放了吧?”耳边的声音清清脆脆。

  “好吧,听椿芽儿姐姐的,放了。”知梦不觉喃喃,手一松放了蝴蝶却蓦地愣住,哪里还会有那个梳着总角言笑晏晏的椿芽儿?

  是了,椿芽儿早已不在人世了。

  时间过得真快,又要到椿芽儿的忌日了,这样美好的chūn光她的椿芽儿姐姐却再也看不到了,chūn天果然是容易惹人怀旧的季节。

  “萧姑娘在思念故人?”身后传来一句漫不经心的问话。

  知梦脊背一僵,这种qiáng调的人她只识得一个朱瞻基。

  “知梦见过皇太孙殿下。”知梦回身行礼,虽立时低了头还是看见了倚着廊柱侧站着的朱瞻基。

  “这里也没外人,萧姑娘就别多礼了,我不喜欢那一套繁文缛节,天儿热,不知道萧姑娘可否借碗茶水喝喝?”朱瞻基问道。

  “皇太孙殿下您说笑了,知梦在这里叨扰许久,吃的用的无不是东宫的,怎敢承您一个借字。”仍旧是不疾不徐的步子迈上台阶,顺便站在门边给朱瞻基撩了帘子。

  房内静悄悄的,小宫女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好在热水还在炉上烧着,此时冒着热腾腾的水汽。拿了阁子里平日不用的茶杯用热水冲洗了好几次方用gān净帕子抹得gāngān净净,拈了些新茶添了热水盖了茶盖子恭恭敬敬双手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然后自己垂首侍立一边。

  “萧姑娘手上戴的是什么手镯?刚才瞧了瞧,好像是从未见过的质地,看着倒是古朴,不知是什么做的?”朱瞻基问道。

  知梦虽有些惊讶,不过面上仍是镇定,右手轻轻将左手袖子拉了拉:“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母亲的遗物,戴得年头多了又没有打理有些发乌而已。”知梦说道。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请萧姑娘不要记怪。”朱瞻基道,放下纸扇拿了茶碗在手:“萧姑娘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蒙太子殿下不弃收留,知梦已感激不尽。”萧知梦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住得习惯?若比较起来,也许汉王府还是更稳妥些,毕竟住得年头久了些,这里却是全然的陌生。

  “哦。”朱瞻基拉了长音,喝了口茶又抬头看她:“那就是不习惯了?”

  “不,知梦住得习惯。”知梦道,她这样的人哪里还管习惯不习惯,有个容身之所已是庆幸万分。

  “呵呵,萧姑娘说话不太讨喜啊。”朱瞻基的一句话引得知梦抬头。

  “知梦天xing如此,言语中若有不敬之处请您海涵。”知梦说道,想着方才自己说的话,似乎并没有顶撞的地方,甚至她的口气里都没有一丝一毫像对朱高煦那样的厌恶qíng绪。

  “看,这句话说得又硬了,似乎萧姑娘你总是学不会圆融些,嘴上虽应承眉却皱着,上次在二叔府中如此,这回又是如此,我能不能说萧姑娘你其实没多大长进?”朱瞻基笑,眼睛微微弯着,嘴角微微翘着,一副戏谑表qíng。

  知梦下意识地便想去摩挲那铁环,见到他的笑脸便改了主意,低着头带着谦卑的口气说道:“谢皇太孙殿下指教,知梦谨记。”

  “我相信,以萧姑娘的聪明若真想学还是学得会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是有别的事。”朱瞻基收了戏谑表qíng。

  “您请讲。”知梦道,不知怎么,心里隐隐便有了不安。

  “听说萧姑娘笛子chuī得好,堪与江左第一的江南笛圣桓将军比肩,不知有否?”朱瞻基问道。

  这是朱高煦安排她接近老皇帝的法子,未等付诸于行动自己便被远斥形同流放了,如今朱瞻基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她御前chuī笛?那不就是顺了朱高煦的意思?可是,再想想,朱瞻基绝对不是那样平白为别人做嫁衣的人,何况是朱高煦的“嫁衣”。那他这样做还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