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圣眷夫人和朕说皇后着了凉,宣太医看过了?”朱瞻基问道,公式化的声音。
“看过了,没什么,喝两碗药就好了,让皇上挂心是臣妾考虑不周。”皇后的声音不如以往的不疾不徐,似乎有些激动。
“如此甚好,天气渐凉了,皇后身子骨一向不是很好可要当心些。”回头又斥宫女:“你们以后加倍小心伺候着。”
朱瞻基手负在背后跟知梦比划着,知梦也不解其意,只当他是无聊了。
说完了这些似乎又没什么说的了,朱瞻基便借口皇后需要静养要走。
“皇上刚才不是让奴婢陪娘娘说说话宽宽心么?”知梦说道。
朱瞻基眉头一皱有些微的诧异,但当着胡氏的面也不好反驳些什么只得用了平常语调说道:“别叨扰太久,皇后身子不适需要多多休息。”
知梦觉得自己做的有点多余,朱瞻基来看就够了,她多留这一会儿说不定又是漫天的流言。可是话已出口便没了反悔的余地,只得留下与她说几句话不咸不淡的话。
朱瞻基走了胡氏自在了些,知梦赶紧扶着她躺好,胡氏遣了所有宫人出去了。
“其实,我还真是一直盼着有机会与你说说话,可宫里人多嘴杂爱说些搬弄是非的话,所以也就作罢了。”胡氏柔声说道。以知梦对她的了解这应该是真心话。
“娘娘与奴婢说话是奴婢的福气。”知梦说道。
“别称奴婢了,本来就是委屈了你,你再这样说更显得可怜了。”胡氏笑笑,双颊是cháo红退下后的淡淡粉红,为姿色不甚艳丽的她添了一抹娇羞。
可怜?她觉得自己可怜?她难道不会嫉恨自己占了丈夫全部的心思么?是真是假?
知梦从不以为这世上会有完全的好人,可是胡氏……知梦从没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违心说谎的痕迹,她的眼纯净如水。知梦希望自己看错了,这宫里不该有这样的人。
“你可有字?”胡氏问道。
字,她是萧悦容的时候小字寓儿,小时候不知其意,自从朱瞻基为她安排了“生父”杨士奇她明白了,这个寓是杨士奇的名字。
知梦虽想起了这个但转念一想,这还是不为外人知道的好,况且朱瞻基也不知道。
“知梦字容容,以前母亲叫我容儿。”如今朱瞻基也这样叫。
“容容,真好听,你知道我字什么?”胡氏竟有了些欣喜。
知梦摇摇头,只知讳善祥,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
“字月英,你可知道是怎么来的?”胡氏问道。
知梦自然还是摇头。
“我小时候长得丑,我爹说丑也不怕,诸葛亮的夫人也丑还辅佐丈夫成就一番大业了,所以……”胡氏笑着不往下说。
原来如此,胡氏虽不甚美丽但也是中上之姿,怎么也不至于和诸葛夫人并论
“国丈还真是担心太过。”知梦说道。
胡氏又笑笑,似乎很是开心的样子。
说了好一会儿,胡氏咳了几声,知梦倒了些温水给她喝了才好些,知梦想着让她早些歇着便要告辞。
“容容,你以后若有时间教我chuīchuī笛子可好?小时候我爹找人教过我,可惜我练了许久仍旧学不会,后来便不学了,时常觉得有些可惜。”胡氏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知梦点头应道。
“无人的时候我们以字称呼吧,这样亲近些。”胡氏说道,眼神里居然有些祈求的神色。
“奴婢不敢。”知梦说道。
胡氏无奈摇摇头:“容容,你先回吧,以后有时间便来走走,自然,若是你不怕流言的话。”眼神一黯。
知梦有些不忍,终究还是硬下了心肠冲着胡氏福了福告退了。
刚迈出殿门两步就见一个美貌宫装女子带着人施施然迈步前来,更近些瞧得清楚了,是孙贵妃。
见是孙氏知梦心像是好久前埋了根苏绣的针此时不小心翻将出来扎了ròu一般,霎时的疼一闪而过。
第五十章
孙氏显然也看见了知梦,她对着知梦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是和善。
知梦一直少出乾清宫,连中秋夜宴都没去,但事qíng总是这样,终究该碰到的人还是会碰到。虽然朱瞻基曾与她说过在后宫不必忌讳谁,但怕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尴尬的身份。知梦也知道,所以她还是决定把自己摆在乾清宫女官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