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暗与流年换_作者:东篱菊隐(19)

2016-10-29 东篱菊隐

  “司天宫上知天命定然说得准,奴婢恭喜殿下。”知梦说道。

  “天命?”朱瞻基在书房中踱步:“难道天子不比这些术士更知天命么?那又为何偏偏要听他们的?”

  知梦忖度他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才如此牢骚的,牢骚任他发完也就是了,不必多言语。

  “萧女官,你以为呢?”朱瞻基却执意要个答案。

  “奴婢不懂,只知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知梦答道。

  “你父母可还在?”朱瞻基问道。

  父母……在与不在又有何gān系?

  “奴婢已无父母。”知梦说道,母亲是早早便没了,所以她这嫡出的小姐立刻变得庶出都不如,人言“有后母必有继父”,自姨娘扶了正父亲便如继父般对她了,有他还不如没他自在些。

  “既如此你的婚事要怎么办?哪里去守着父母之命?”朱瞻基往她这边挪两步两人间仅仅一步的距离:“本宫若是要娶你又找哪个去说?”

  寒意又慢慢笼罩周身,知梦连忙跪下:“奴婢待罪之身……”

  “那又如何?”

  如何?能如何?不过是我萧知梦被人耻笑一女侍二主罢了。

  “倒也不如何,只是人人皆知奴婢出自汉王府中,又是汉王府中曾红极一时的人物,名声不必想也定是坏到不行,否则圣上哪至于知道奴婢是汉王府中人就立刻斥逐?殿下若执意如此不仅自己声名受累,怕是……圣上也会斥责于您。”知梦说道。

  “嗯,说得有理,起来吧。”朱瞻基转身到书柜中转:“每日对着这些死物不觉得烦闷?”

  “奴婢觉得很好。”清净。无人时翻两页书自在,不用揣摩他人的心思不用时刻准备着抛头露面不用为人chuī拉弹唱。

  “你可会斗蛐蛐儿?”

  “回殿下,奴婢不会。”知梦说道。

  “若是二叔问你你也不会?”朱瞻基问道。

  知梦有些无力,他为何时时提醒她她是汉王府中的“jian细”这件事?

  “回殿下,汉王不曾问过。”知梦说道,只要她会chuī笛弹筝朱高煦才不管她会什么不会什么。

  朱瞻基停住脚步回头瞧她:“若问呢?”

  “即便问,奴婢也不会。”知梦说道。

  朱瞻基嘴角边往上挑了个小小的弧度:“二叔一向喜欢不大驯服的女人,看来这不驯服也都是他放纵出来的。”

  ……

  在书柜中走了一圈朱瞻基拿了本《唐鉴》,还没看两页外面就有小太监满面喜色飞奔而来,说是皇上宣,朱瞻基放下书走了。

  晚些时候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皇上已为皇太孙选了济宁锦衣卫百户胡荣之女胡善祥为皇太孙妃了。

  这是宫中头等的大喜事,连知梦在这清净之地都感受到了何谓喜气洋洋,因为筹备大婚人手不够用,各宫各殿都抽调了些宫人去帮忙,因此这书房就剩下知梦一个人打理了。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忙着,朱瞻基却当平常事一般,该来看书便看书,偶尔闲暇了还指挥他的亲军模拟战争。天下的小男儿小女儿莫不因大婚而欣喜激动,也许只有皇家的男人们才如此不当回事,就如朱高煦一样,他高兴了也许一天纳了两个侧夫人,不高兴了废了四五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女人于他们只是生活的调剂罢了。

  今日打扫完了书柜仔细又擦了两遍书案正换那金猊里的佳楠香身后似有脚步声,知梦忙放下金猊盖子看去,是朱瞻基,他手里拿着样东西,似是画卷,冲着她招招手然后将那画卷随意搁置在书案上。

  “殿下有什么吩咐?”知梦小心问道。

  “打开看看。”朱瞻基坐下,知梦从茶汤子里倒了碗热茶捧给他才敢打开画卷,是一位清秀的佳人,虽不如孙氏美貌娇俏,但自有一种端庄大方,往下瞧,左下方的小楷公正写着“济宁胡氏”,想必就是皇太孙妃的玉容了。

  “如何?”

  “圣上为殿下选的自然是最好的。”知梦恭敬地卷了画轴轻轻系好放下。

  “若是再美貌些就好了,你说呢?”朱瞻基似有惋惜。

  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脑海中一闪而过朱高煦这句话,可她却不敢这样说,孙氏是他宠爱的女子,她这样讲了若是被他误认为她是说孙氏无德……何必给自己找那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