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寿微笑摇首。
“呵,寿哥哥的礼已收了,现在来看看东溟岛送的礼吧。”赫红颜轻轻一笑,打开那锦布包。
“这个是?”齐雅疑惑的看着桌上的东西。
锦布打开后露出一个小小的约两寸长宽、白中隐透青意的玉盒。
东溟海的霸主东溟岛特意派人来送礼却只是送了这么一个不甚起眼的玉盒。
“这玉盒似乎是寒玉雕成的。”君不寿看看道。
“嗯。”赫红颜点头,“这可是东溟海底的千年寒玉呢。”
“哦?”齐雅还是疑惑的看着赫红颜。这千年寒玉即算是稀罕的东西,可她大婚之礼却送这么个小小的寒玉盒?实是令人费解。
赫红颜看看疑惑的齐雅又看看淡然处之的君不寿,再转头看乔从阙,他却是含笑看她,不问也不奇怪,只是等着她揭开迷底。不由嫣然笑道:“这寒玉盒虽是珍物,但盒中的东西才是比‘碧落糙’更难求的东西。”
君不寿闻言也不由挑眉看她,齐雅更是追问一句:“是什么?”
“百年蛊。”赫红颜勾唇微笑道。
除乔从阙外,齐雅与君不寿一个博揽群书一个知医识毒,当然知道百年蛊是什么东西,顿时变了脸色。
“东溟岛中一共有十二族,其中一族善养蛊,这百年蛊其实也算不得他们最厉害的蛊虫,但却是我最喜欢的。”赫红颜指尖摩挲着玉盒淡淡道,“传说是几百年前的一对qíng侣伺养的,他们相爱至深恨不能彼此入骨融血,一时一刻也不能分开,所以他们伺养了一对蛊虫然后各自吃了一只,他们相爱着相处着,日日夜夜月月年年,岁月就这么过去了,他们也慢慢变老了,成了一对九十多岁的老夫妻了,但他们依如昔的相爱着。”
说着,赫红颜抬首看着乔从阙,“人老了,自有死的一天,所以那一天丈夫去采药,爬到半山腰时摔了一跤,同行的族人扶起时发现已断气了,族人赶忙将他抬回,到了他家,却发现他的妻子就倒在灶边,盆碎了,米散了一地,两人竟是同时死去了。族人后来才知道他们当年伺养的是一对同命蛊,吃了自是同生同死。以后,族中相爱至深的人为表qíng坚便养一对同命蛊,然后各吃一只,又觉得同命蛊这名不好,想着那对老年也几近百岁才去,于是改名叫百年蛊,也寄托他们想要百年好合之意。”眼眸定定的看着乔从阙,指尖抚着玉盒的棱角,一字一字的道,“我死,你死。”
乔从阙看着她,刹时心头万涛奔涌,几不能控qíng。
看着那双天地间最美的明眸,看着她平淡而执着的神qíng……他最后淡然一笑,放开所有的顾忌与束缚,伸手握住她。
“我死,你死。”
他当比她多危险,他是武将,随时会领军出征,战场瞬息万变,谁知哪一箭哪一刀会取了他的xing命去?
可她说“我死,你死”,这样的话这样的qíng这样的人,你,夫复何求。
所以,
你死,我死。
我死,你死。
齐雅一震,却又止住不的羡慕叹服。
侧目,君不寿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咱们拜堂成亲时,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喝下这一对jiāo杯酒。”赫红颜目光流转媚惑天人。
“好。”乔从阙欣然应之。
朝日映了红花朗空,夜月润了青糙大地。
一番轮转,便是光yīn流去。
明日便是皇朝最美也最令人争议的女人与皇朝第一的大将大喜之日。
红颜阁的人忙完了活一个个都早早的睡下,毕竟明日会更忙更辛苦,当要养足jīng神。
齐雅则下午便整好了行装,只等明日将军府里拜堂完毕,她便起程回乡。红颜虽觉得她太过匆忙,却也没有过分挽留,想来她是明了的。
那一日,乔从阙回将军府时红颜相送,泻玉亭中便留下她与君不寿两人,看着面前尔雅君子,她想,最后试一次吧,总不能什么也没做便黯然回乡。
“齐雅素喜游历,一生只爱那山水清净之地,早闻君子谷乃世外桃源,不知可有幸前往?”她含笑相问。
问了又岂只是一看君子谷,她想他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那双点漆似的亮眸子看着她,慢慢升起愧疚的神qíng,那样的温柔不忍却令她心口一痛。君子神医已年二十有五,虽有无数的佳人倾慕,却又何曾闻说他倾慕何人?这么多年了,所有的人只会传诵“神医如玉,谦谦温润”,却无人发现吗?那么隐晦埋得那么的深,他自己可曾知晓?而她,真的不明白也绝不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