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畜生修身成人,本就违反天道,成人后尚不知本分,迷惑人间,更该铲除不贷!”随尘食中两指并拢,点向灵儿天灵,“孽障,还不给我现出原形!”
“姐姐,姐姐.....”百灵儿涌泪不断,叫声已现嘶哑枯竭。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放开夫子!”林深处,蹿出一半大少年,一头撞上牵着chūn眠左臂的道童,滚抱到地上。
chūn眠则拿头顶上另一道童胸口,趁他手力一松,挣脱开来,向那老道不要命般地撞去,“放开我灵儿!”
随尘挥左掌划出无形之墙,“夫人,请莫妄动,免贫道伤您玉体。待贫道收了这只畜生,再向夫人赔罪。”
“你才是畜生!你....”她倏见灵儿面现死色,唇间鼻内涌血如注,一时急痛攻心,腥甜上浮,一汩鲜红液体张口喷出——
“眠儿!”
“灵儿!”
“恶道,我杀了你!”
六十三乍醒
佛道法器施法过程中,最忌血腥。是以,若非chūn眠那口鲜血打断了随尘最后关头的施法bī压,百灵儿怕已是香消玉殒,魂飞魄散。
但经此一事,两人皆受重创,躺在chuáng上的两张娇躯纤弱得似乎不禁一触,直把守护在各自窗前的男人看得神焦魂恸,心碎形悴。
“幸好,当真是幸好,幸有璧石护佑。”季东杰一再庆幸吁喟,直觉chūn眠这条小命也算命大了。心头一口血,可抵十年寿,如此重伤,对一个寻常人也算大劫,以眠儿的身体能安然挺过,只能教人庆幸。他诊过脉后,拍了拍坐在chuáng头的男人,“慕阳放心,眠儿最危险的时候已然度过,无碍了。”
但他的话,并未宽慰了元慕阳。后者仍如过去几日般,像一截冰桩般挺脊不动,一张俊脸亦似冰封般毫无回暖迹象。
“慕阳,币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了么?敢在醒chūn山庄掳走醒chūn山庄夫人,又给眠儿重伤至此,你到底得罪了什么来头的人,做下这等恶事?是你商场上的对手?南方严氏?还是北疆耶罗家?”他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无时不给人盈盈柔意的人儿下如此狠手,那个人,有资格享用他的全毒宴。“前些天眠儿状况不明,我憋在心里无暇来问,现在,你该告诉我了罢?慕阳?”
元慕阳此时,沉浸在自责之海。他的妻子,他醒chūn山庄的夫人,他最珍惜呵宠的人儿,竟然在他为她打造出的醒chūn山庄被人带离,回来时一身血渍,奄奄一息。他恨,他恨不能碎尸万段,恨不能挖心剖肝,将自己。
“慕阳,眠儿醒了。”
“眠儿!”冰桩融化,冰封了五官也乍现生气。
chūn眠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翕动少晌,渐开渐启,跃出一双亮若星辰般的眸瞳,稍有苍色的唇瓣间泄出糯软音响,“......小日儿。”
“眠儿,你.....”
“我没事。”chūn眠星眸溢笑,翻身偎入相公胸怀,“你看我,是不是没有一点病态?”
她昏躺之中,除了苦药进口中,再没有感觉以往魂魄周游在外般的虚浮,彷佛有一团柔和之气笃定包围着她,托抱着她,并按压着她,教她实实在在地呆在躯壳内不能妄动,她想,是胸前的璧石罢?这块灵气天纵的璧石,终于认了她当主人,竭其所能护佑她了。
摸着相公唇上颌下冒出来参差青髭,她嘻笑道:“相公,眠儿还是喜欢你玉面无须的样儿,回头要好好打理gān净。还有,眠儿命令你,对醒chūn书院要加qiáng护卫,那边都是我的学生,不容你轻忽。”
“眠儿.....”
“眠儿本来想过要把这件事迁怒于小日儿的,但想来想去,眠儿自己也有错,明明知道有人虎视眈眈,竟然大意到一个人便跑出门去,平白的给人可趁之机。好罢,眠儿大方,不生眠儿的气,也顺便不生小日儿的气,如何?”
“眠儿。”这人儿啊,看出来他满心的自责愧疚,方说这些话的罢?这人儿,是植在他心头的ròu,附进他魂里的血......
“小日儿,你总是不知收力,又把我抱得太紧了......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大眼灼灼所向,是犹立在室央的季东杰。“你不走,难道想看人家夫妻有多恩爱?”
季东杰脸皮厚得向来与huáng梅城城墙有一拼,她这些话,不疼不痒而已,“听你所说,你似乎知道有人要害你,你们夫妻都知道?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