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赫老大忧声大呼,忽甩左袖,打出了几根涂毒飞镖。
楚远漠以左手匕首巧力拨打,毒镖各分左右,末进了赫家二、四体中。两人立时色变,飞身到场外吞下解药,不敢耽搁须臾。
“楚远漠!”赫老大理智尽失,人刀合一,使一招“天地同chūn”,yù求与人同归于尽。
楚远漠哪能配合?掌风掀起一道沙墙阻他攻势,而后剑锋寒芒遽下——
赫老大头颅落地,血染huáng沙。
“大哥!”清醒着的四兄弟恸吼,疯狂攻上,“和你拼了!”
六人尚且打人不过,四人又如何能有胜果?每发一次攻击,四人身上便多上一道伤口。每多一招出手,距死亡即迈近一步。
“……是你!是你……是你害我大哥,我要你的狗命!”赫老二又一次被震跌在地,口喷鲜血,手中无刃,气力将尽,不经意抬眼,正见方才向楚远漠献言改战马下的那人,一双血红仇目愈发残狠,骤然将之掀起,向远方奔蹿。
“樊参赞被带走了!”羲国兵士惊呼,追赶上去。
“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把你活埋!活埋!活埋!”赫老二使力抓着手中人,突由高处向下跳落,狞笑着,冲天狂哮。
樊隐岳初始不明就里,尚听之任之,只想走得远上几步,再來料理了这人。但双足随着他的牵坠落地,突感不妙——
“哈哈哈,流沙海,死亡之海,你要被活埋了,我拿你生祭我大哥,哈哈哈……本來咱们在这里设伏,是想到最后把楚远漠引到这里边來的,便宜了你,哈哈哈……”
流沙海?仅有沙,不见海,沙却不同沙漠之沙,如一个漩涡般吸着她向下沉落,瞬息已到膝盖……
“流沙海?樊参赞掉进流沙海了!”赶到的兵士们俱骇大叫,楚远漠则面色骤变。
樊隐岳提气纵身,身后的赫老二两手固若鹰爪。她回手点他臂间xué道,却因脚下流沙吸拽凝力艰难,连试几次方成,但此时身子已下沉过腰际,气息难聚。
“不要乱动!”楚远漠大吼,眸睁yù裂,扔了手中宽剑,纵身跃來。“把手递给我!”
大自然的力量由來诡秘难测,世间任何力量在它面前都将渺小,即使神力如楚远漠。他本yù当空将身陷流沙中的樊隐岳带出流沙,一次未果,再试二次,二次未能,再试三次……第三次,樊隐岳胸口已没,他也将自己陷在了流沙之内。
他握住她一只手,犹声稳神定,“我会要他们就你出去。”
她相信,他是真的。他这一刻的话比huáng金还要珍贵。
他撇首朝惶措眺望的兵士长喝,“把你们的裤带卸下,集结成绳,甩过來!”
惶然无着的羲国兵士如梦方醒,方要行动。岂料远东部落的兵士在着样的时刻喊杀围來,誓yù抛刃砍杀流沙海中的羲国都督。
羲兵自然要戮力相阻。
流沙没到楚远漠腰腹。樊隐岳即将末颈。他條伸长臂,两手为她刨挖起身前淤沙。
流沙只所以为流沙,概因沙如流水,拨之不尽,去之再來。他刨挖之举仅能使她暂时有一线缓气时机,却也使自己身形沉没得更速。
“不要挖了……我……”是一个要向你索仇的人,还是莫救,就此去了,也好。
死亡的气息,在暌违暌违多年后,又度bī近。在吐息艰难见,樊隐岳依稀见娘前徐徐走來,她伸出手……
“不得放弃!听见没有,不到最后关口,不得放弃!”男人的bào吼,如雷般炸响在她耳畔。
但娘亲的笑容,太柔媚;娘亲的怀抱,太诱人;娘前的……娘亲呢?娘——娘亲的妙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关峙?!
关峙……依然是月白长袍,风流姿态,却不知为何让眉间多了一抹沧桑,目间多了一抹……惊慌?不管任何时候,他都应该是清俊无尘的啊……
临死前,能见着你,真好,真好,真好,即使只为幻影……
“快救人!”
“远漠哥——”
隐七四
从來不知道,沉睡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在无声无息,无梦无思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