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来,神qíng淡漠,仿佛无动于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扶襄爱婢绝对绝对没有出现在云国地面。”前任南苏家主将“绝对绝对”咬得绝对有力。
他冷哂,“本家主说过她一定出现在云国地面么?”
“当然没有,不过嘛……”南苏开笑得人畜无害,“另一位与左丘家主亦曾细密相关的美人翩翩将至。”
二十、郎心如铁妾心误
叶落知秋至,花开美人来。
jú花飘香的时节,各世家共襄的骊园jú花宴上,霍阳出现在左丘家主面前,以进府献舞的舞伶身份,美若仙姬,艳若妖魅。
对这位绝世尤物,左丘家主本可以视而不见,但南苏开那厮期待的目光实在令人不喜,于是,在诸人皆是心照不宣的目送下,他另僻静室,赐了座,赏了茶,独会美人。
“这次来,又为本王带来了哪条独家消息?”
“对你说一句话。”
“敬请赐教。”
“你不能总是一个人,既然你不能真正爱上一个人,总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陪在身边。”
“仅此而已?”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霍阳沉浮在魅惑黛色中的两丸美瞳盈盈yù滴,“那句话是,你左丘无俦志存高远,放dàng颠狂,自是不在意流芳百世还是骂名千古,但你的左丘世家担负不起乱臣贼子的rǔ,yù使左丘世家谋得大事又能避开青史留恶,不止君王禅位一条路。”
左丘无俦眉间一突,浓浓墨色在眼际蔓延开来,道:“你很不错,看清出本王心中最深的挂虑,有资格留在本王身边。”
霍阳心臆抽紧。那个扶襄,那个扶襄了解无俦至斯?半喜半妒中,她深qíng启齿:“无俦……”
“另一条路是什么?”
“……什么?”
他一笑,“既然你如此知心,可为本王想到了另一条路出来?”
“容妾身再想,妾身会替无俦仔细谋划。”美人嫣然,百媚顿生,“无论无俦走哪条路,妾身俱愿与无俦共进退,同荣rǔ。”
这熨心温肺的语字,他听来似乎受用得紧,缓声道:“智高且qíng深,本王捡到宝了么?”
“无……”
“你在哪里遇见了她?”
“呃?”
“这也需要再想?”
霍阳妖颜凝窒。
“若你没有特别qiáng调等同废话的第一句出自你口,本王或许会以为那话是你所想所说。毕竟,本王认识的你,也算颇有头脑。”
……等同废话的第一句?哪一句?霍阳紧蹙蛾眉,苦思无解。
“而既然本王晓得了这话的出处,便须知道说这话人的去处。”
“……你以为这话是……是……谁说的?”在男人深墨眸光的压迫下,仪态万方的美人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扶襄。”他勾唇,“不要佯作不知道这个名字,只须告诉本王:她在哪里?”
霍阳qiáng定心神,美眸接住了男人的bī视。世人传说,左丘家主的眼眸在喜或怒到极致时,会闪跃出绚丽紫芒,她曾在他身边多日,却从未见此盛景,即便是举身的qiáng寒气息将她压迫到几近窒息的当下,那里面也惟有浓浓墨色,且深且冷。扶襄说他放dàng颠狂,又是臬一个放dàng颠狂?
“扶襄在哪里?”
“为何一定要知道她的去处?”
“这是本王的事。”
“眼下是你有求于我!”
“哦?”他一怔,继而冁然,点头,“本王失礼了。”言讫,他伸抬左臂,一截玄袖探向美人皓腕。
当男人的粗糙指节触上肌肤瞬间,霍阳未来得及惊喜,已觉一汩冷流抵脉贯入。长指如铁,郎心更如铁,钩锁佳人脉门,仅须再加一分气力,即有香消玉殒。
“她在哪里?”
“……左丘无俦……你如此负我……你……对得起我么?”
“本王从不记得曾求过你爱本王,也很记得告诉过你远离本王。”
“你……你……你狠!”美人心碎神伤,一股咸甜血流在胸口翻腾逆涌,几经压制,仍见一丝血色渗出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