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康复能力一向很好。”她说出了受伤后的第一句完整长话。
“可有信心抵挡一个打击?”扶粤目光闪烁。
“尽言无妨。”她不认为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这世上有谁知道你最恨烙刑?”
她淡哂:“嵇释。”
六十五、前尘往事逝若梦(下)
嘻,这里够隐蔽了,世子一定找不到!她钻进了郁郁花基,将小小的身量全给遮住。
不一时,急嚓嚓的足音追了过来:“襄儿,你在哪里?快出来,给你看这个木马!”
蹲在花下的扶襄呶起小嘴:才不要,世子认为的好玩的玩意,都好无聊。
“襄儿,我看见你喽,再不出来,你的兵书都会不见!”
疑兵之计,谁信你?她闭起双眸,趁着yīn凉,任困意阵阵扰人。
“哀儿……哦!”
扶襄睁眸,果见小小的世子也给挤了过来,“你……”
“噓——”世子捂住她唇,小声道:“娘和二娘过来了,似乎在吵着架,咱们避开她们。”
也对呢,王妃与側妃见了面总是要吵架,避开为妙。她拼命点头,示意唇前的掌可以挪开了,世子偏偏视而不见。
“姐姐……”
“贱婢……”
“姐姐……”
“狐媚子……”
花丛中的两人,紧紧挤成一团,生怕被已移到眼前的那两条凤尾裙的主人发现。
“姐姐,我不会有异心……”
“狐媚子,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王爷!”
“是王爷他……”
“呸!少拿你的那些污秽事脏了我的耳朵,我只问你你有孕的事是真是假?”
“是真……”
“服了这个!”
“……姐姐?”
“你说过无论对本王妃的忠心永远不改不是么?本王妃給你一个鉴实忠心的机会。将你肚子里的这块贱ròu给打了,本王妃就信你没有异心,不会害我的奭儿!”
“不不不,姐姐,奴婢求你,饶了这孩子……”
“你们压位她!不必用药心了,试试这把烙铁!”
“不……不……啊——”
花丛中的两人,尚不知发生何事,面面相顾之间,忽见一张脸倒在他们眼下。
那脸上的双眼在失去焦距之前,看到了隐身的他们。
“救我……”一只手抓攀了过来,碰到了扶襄的腕,冰凉刺骨。她眸线沿这只手攀移上去,是一片血ròu焦烂的背……
掩在她嘴前的掌使力按着,另一只手拖她后退一步,退开了那只攀来的手。
那个夜里,她恶梦连连。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襄儿,襄儿,没有了,二娘没有了,已经埋了,没事了。”
“不,不,二夫人你的背烂了,不是我的罪过,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
“没事了,醒过来,乖,没事了。”
“ròu烂了,皮焦了,妤可怕,不要!不要!”
“我敢保证,未来的延靜王府,必不会再有烙刑,襄儿……”
若有若无,扶襄记起了那个遥远的已被她放逐的梦境。
一旁,扶粤犹在细述所获资讯。
“目前阿岩能查到的,便是嵇释和阙国的二公主合唱了一出双簧。那个阙国二公主堂而皇之驾临左丘无俦阵营,以一国公主的玉口提出联姻结盟之说,显然对方的打算为无论左丘无俦的答案是肯是否,都要将你驱离左丘家。”
“料事如神。”
扶粤听出弦外之音,“你已做了打算?”
她一声乏力喘息,道:“当下第一打算,是养好这个力不从心的身子。”
说了不过这寥寥几句话,仿佛消耗了太多元气,背上的疼痛如千针钻营,额上的虚汗泛滥成灾,哪有资格谈什么打算呢?
扶粤何时离开的,已无从顾及。沉沉浮浮又不知过几个日夜,一个声音打透她迷雾样的意识,传达至耳膜。
“眉头怎皱得这般紧?有替襄姑娘喂止痛的药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