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间沉默下去。
许久。
“好狡猾。”他锁扣的十指一根根松开,bī迫的身体一点点身后撤移,“瞳儿,你好狡猾。”
那样沁着冷香的动听话语,那样细腻温柔的崇拜目光,是她从不曾给予过他的,受宠若惊之下,他如何还能听凭yù望侵犯这个娇弱的身躯?
“但是,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能将你留在这里。”
“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刚刚偃息的怒火又有抬头之势,他低吼:“不可能!”
“我在此,可以受一国王后的尊荣,可以凭自己的心意行走起居,可以与亲近的家人围炉夜话,这是我活到今日最自由最畅快的时光。除了此处,还有哪里能给我这样的生活?”
他眉心戾气立现:“就在方才,你还说了一堆话来恭维我,如今又以这般安适的语气谈论另一个男人给你的生活?gān脆我现在去杀了这个男人如何?”
才才松缓下来的室内空气,隐隐又呈险势。
她两瞳凝视着男子的俊美面容:“你会与霍阳……或别的女子,享受鱼水之欢么?”
他冷嗤:“又在说什么?”
“你身旁从不曾断了美人,但我知道你并不是生xing贪yù的,你有着非一般的自制力,就算美如霍阳在你面前艳体横陈,你也能岿然不动。”
“如此冷僻的消息,来自你搜集的qíng报么?”
“我读到这些时,是在即将赶往云国之前,为了让我了解左丘无俦这个人,你在阿宁的qíng报簿上足足占了几十页的位置。所以,我和你打个约定如何?”
他眯眸,面止戒备丛生。
“回去你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五年内,若你枕席间不曾出现他人,我亦可与原王以礼相待。五年之后,我卸去王后桂冠。”
“为什么又是五年?”他将信将疑。
又?她扬眉睨目:“我要用这五年,开创属于扶襄的天地。”
“……呃?”这才是扶襄本色!“五年之后,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说过,我要用五年开创出属于扶襄的天地。五年后,如果你仍想让我属于你,凭你的本事,但愿届时你仍是那个能使扶襄仰望的英雄。”她眸心灼灼,痛尽去,柔尽消,眉梢傲扬,嘴角淡挑,那是一个俯视天下的微笑。
这个小女子……
这个狡猾的小女子!
左丘无俦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描绘来形容来评判来……
因为他是左丘无俦,故而醒觉到这个小女子对自己接连用了计。先以楚楚弱态削弱了他的攻击力,继而以娓娓qíng话抵弥了他的攫取心。此刻,她摇身一变,以扶襄最本真的面目,向他递下了战书。
这张战书,看似是为了固守他的qíng爱阵地,实则是发出了挑战:从此,这个天下的角逐,将有她扶襄的参与。若他还想有一日与她携手,就须有获取她青睐的本事。
何等狂妄。
何等嚣张。
可是,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是扶襄,那些个狂妄嚣张,竟好似平常。
然后,面对她挑衅的目光,他道:“好,我接下了。”
瞳儿,你的挑战,无论用qíng的深浅,yù望的自制,还是智慧的博弈,力量的对决,我都接下了。
扶襄九七、一家一国无相思(上)
“了不得,了不得,你竟然这样就将那个庞然大物给哄走了?”
事qíng已经过了六七日,在外的扶宁、扶岩收到消息,赶回梅窠居。
逢上一个不错的天气,四人坐在庭院,一边接受chūn光的洗礼,一边品尝王宫内送来的今年的第一拨chūn茶。
听罢那日始末,扶宁啧舌不已。
扶岩慢步周围,目光逡巡过庭院的每处,神色渐形凝重。
“不是哄,是告知。”扶襄无奈更正。虽说应阿宁的要求细述经过,却也不可能一五一十。只不过,那些点点滴滴经由自己的嘴再度回溯,隐隐间,心有余悸。
“阿粤在那边做什么?”扶宁扭头望见埋首于花丛的扶粤,问。
“找寻那日她所受迷药的残留味道。”扶襄语中尽透同qíng。
作为一位制毒用毒的高手,对于自己轻易中招且昏睡了整整一日的事实,jú使大人至今耿耿于怀,醒来未久即开始了各样的搜集,誓称若不能研制出破解解药绝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