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暗计着对方人数,护着身后人倚着护栏缓慢移动。这qíng形,实在有点棘手,若没有不通武功的穰常夕,她脱身不难,但扯着这位,若是无所顾忌地使用暗器,难免误伤。
“找东西把眼睛遮上。”她道。这走廊尚算宽绰,姑且偷一回懒罢。
“什、什么?”穰常夕正是心弦紧绷时候。
“用帕子把眼睛蒙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蹲在这栏杆下莫动,否则我救不了你。”
“……好。”心神无主时候,自然惟命是从。
扶襄扬袖,一双纤足滑动,右足足尖点出,为“乾”。
袭击者不明就里,惟觉有机可趁,各从两端冲上。
扶襄两袖内的白练抖出,卷住双方的刀锋,而后互作jiāo昔,送给他们的彼此,左足一个跨越,着地为“坤”。
白练亦真亦幻缭绕眼际,气làng翻滚,肺腑震dàng,有置身后处的袭击者警知异样,甩臂向中间女子投掷利刃。
扶襄将白练环舞得风雨不透,双足起跃,共落“震”位。
她伫身不动,环顾四遭。
不出所料,声息皆无。
耳边突然静寂,巾怕缚眸的穰常夕惊问:“怎么样了,我可以……”
“不可以。”扶襄屹立如老身入定,“紧闭双眸,莫动。”
走廊转角,有两人轻裘缓带,徐徐而来:“残舞之残,名不虚传,今儿竟然见识到了。”
“风长老?”曾收长庆公主为徒的扶门风长老?而另一个,是……扶冉?
来者停住脚步,面色yīn戾:“你还记得老夫。”
“风长老如今是为哪位主子效力?”在扶门时,这位长老便对扶门四使颇看不入眼呢,总归认为小儿张狂,不配得恁大的名声与倚重。“扶冉的主子是嵇释,难道风长老如今也肯向嵇释低头了?”
“老夫如今为谁做事何须向你说明?”风长老眯眸,“至于扶冉,他本来就是老夫的人,是老夫派他到嵇释身边以防着那yīn险小子暗害老夫。”
弦外音即:主使者非嵇释。这位风长老虽bào戾恣睢,却也易察好懂,而且一贯的利己主义,派扶门中人去嵇释身边,为得仅是一已安危,至于该人有无报国之心,不在长老职责之内。越国有今日,竟是一点也不冤枉。
拄襄眼仁轻转,道:“长老今日既然是来杀扶襄的,不想让扶襄死个明白么?”
风长老面颜倨狂,眼神轻蔑:“老夫平生最厌两种人,一是yīn险狡诈之流,二是女子,你一人占全了,以为老夫对你会有这份耐心?”
“那可真是遗憾。”她寄予同qíng。
扶冉站在距她五步之外,兴奋异常:“你方才是用残舞将这些人给杀了的可对?我早听说梅使大人jīng通残舞,也晓使残舞极耗舞者的jīng神气力,此时的你,三岁的娃娃也能将你杀了呗?”
她淡噱:“如此,你为何不过来将我杀了?”
“你如果肯将残舞的秘诀告知我,我答应今日饶你一命。”
她颔首:“秘诀就是,若扶襄向前迈一步,二位必定痛苦加身。”
风长老嗤之以鼻。
扶冉挥袖讥笑:“虽然你是百年来第一个领会了残舞的人没错,但残舞的残狠我们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你此时说话的力气都是硬撑的呗?任你危言耸听,也吓不到人。”
“是么?”她身形飘移,着足为“巽”。
“唔!”
“啊啊!”
风长老,扶冉皆屈膝着地,五官痛苦扭曲。
“你们二位方才虽没有目视,亦在残舞波及的方圆之内,受杀伐的气流震dàng,此时又目睹此步,这点轻微痛伤聊算小惩大戒。只须再有一步,二位心肺必残。你们对残舞自以为的那点了解委实不够jīng准。本来到刚刚那步之前,只须一瓤清水,这些人便可毫发无伤地苏醒过来,幸蒙二位出场,他们有福了。”
她走到委地的穰常夕跟前,搀扶起这位虽然自始至终以帕子挡了眼睛也难免受了少少波及的王后娘娘,径自启步。
“站住……”风长老挫紧牙关,指看地上的属下,“他们还有救没救?”
“仍是—瓢清水下去,功夫深厚些的或许还有机会,端看他们个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