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驶。”
“奴才在。”不能随侍在主子身侧的如今暂时跟在六爷身边做事,平日里也多留在六爷院落听从召唤。
“查查高先生身边那个小黑的底细。”
“……若是六爷觉得那人可疑,直接拿来审问不好么?”
“你们这些人真是……”左丘鹏眉峰拧结,“你们是打算将左丘族打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动辄私刑拷问是你们的偏好?行事bào戾激进是你们的习惯?”
左驶吓得噤声。
“总之,线观察小黑一阵子,不要惊动了他。需要六爷教给你怎么做么?”
“不……奴才明白了!”
左丘六爷的戒备之心并非杯弓蛇影,就在他为迁族计划伏案cao劳彻夜不眠之际,一条身影由密苑的村口飞奔至十里之外,将揣在怀中的信鸽投向高悬新月的夜空。
两个日夜后,信笺安全送抵。
“哈,竟然如此,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读信人伏案大噱,“是个令人喜欢的发现!”
身后奉信来的侍者与主子的好心qíng感同深受,道:“奴才这就召集jīnggān好手,一举将左丘家的老巢给……”
“稍安勿躁。”前者抬身离了椅座,闲兴逗弄起悬在廊下的一只笼中鸟儿,一匙食递到了尖利讨要的喙边,却在将至未至时撇到旁处,引得啾啾饥求不绝。待他慷慨施与了一口,笼中鸟儿顿时扬翅欢鸣,忘乎所以。
“莫急,莫急,时候未到。”
“但左丘家的人个个jīng明,奴才怕时间长了藏的人露了行迹……”
“此话有些道理,到如今,对左丘家的人是不能一丝半点的轻忽了。吩咐他们,若能摸清哪里的有何机关奥秘自然最好,若下手艰难,只在外围远远看着就好,只要,那个地方和那些人是千真万确存在的,一切便尽在掌握。”
左丘无俦,姑且恣意享用朕送进你嘴里的那口饵食,时候到了,可是要连皮带骨还回来的。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笑有人愁。
窗外月色朦胧,花影疏淡,空有怡人景致,无人吟诵风雅。窗内,南苏开以仇人的目光望着摆在面前的高物,不胜的凄凉无助。
“无俦,请问你还要将这些政事压到我头上几时?”明明他是连家主也不做的,明明不做家主的因由之一就是因为不愿整日案牍劳形,但为什么此刻面对得却是更为庞大更须专注的待批群体?
左丘无俦左臂垫脑仰躺在窗下长榻上,合拢了右掌内的奏章,赞道:“不愧是博闻qiáng记的南苏公子,每份奏章的批复俱是无可挑剔。”
“王上过奖,微臣……”
“此处只有你我,不必急着叫我王上。”
“微臣该如何理解这句话?”
“你可以当做朕的平易近人。”
“实际呢?”
“你不会不知道,我想要做的,从来不是这个王上。”
南苏开窒了窒,又垮起笑颜,指了指案头:“它们……”
“我还要面对万里沙场,它们归你管。我在前冲杀时,确保云国的各项技能莫停止运转是你应当做到的。”
“请问这是何道理?”
“此乃身为国相的职责。”
“国……”南苏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相?”
左丘无俦淡哂:“举目云国,甚至天下,不会有人比你更胜任这个角色。”
“微臣可以拒绝么?”
“莫教英雄泪沾巾,壮志得施凌青云。”
“微臣从无壮志,微臣鼠目寸光,微臣只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请王上……”人咧?
扶襄一一二、趋舟追鱼岸头空(上)
阙历八月下旬,距被逐不过二十日,二公主穰亘夕卷土重来。
作为曾长期掌管财司的敛财高手,穰亘夕谙熟国中各条明暗贸易线路,这一次用得便是其中最得走私商人偏爱的商道,伪装成长途贩运大宗货物的商队,将武器与人员分批次送入了故国腹地。
对正忙于肃清军中与朝中二公主残余的大公主来说,这实在是捏准了死门的致命一击,当不知数量的越国军队大量涌现于天歌城内外时,是一场注定了处于劣势的对决。